第477章 他想在徒儿身边(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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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最深处,一具身穿残破道袍的尸体盘膝而坐,胸前插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手中紧握一本焦黑册子。

谢无妄走近取下册子,拂去灰尘,封皮上赫然写着四个字:《毒经?篡》。

翻开第一页,一行血字跃入眼帘:

>**“凡欲成神者,必先造灾;

>凡欲掌权者,必先致病。

>世人畏死,故信我如神明;

>我以疫为剑,以药为盾,

>终将登临万人之上。”**

字迹熟悉得令人心寒。

谢无妄呼吸一滞??这分明是当年太医院首席御医、“药王”之称的**沈知白**的手笔!

“他还活着?”谢无妄喃喃,“不可能……十年前冥河之战,他已被怨灵吞噬……”

就在此时,头顶传来冷笑:“谁说我已经死了?”

一道黑影从上方飘落,轻盈如烟。那人面容枯瘦,双眼凹陷,皮肤泛着不祥青灰,赫然是本该死去多年的沈知白!

“是你。”谢无妄冷冷看着他,“冥河怨念没能吞掉你,反倒让你借尸还魂?”

“何止。”沈知白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齿,“我吞了它。那些因枉死积聚的怨气,成了我重生的养分。十年蛰伏,我在地下培育新毒,操控愚民信仰,只待时机成熟,便以‘救世神医’之名现世??这一次,不会再有人质疑我的权威!”

“所以北岭的归心观是你布的局?南荒的疫情也是你一手制造?”谢无妄握紧手中的《毒经》,“你根本不在乎救人,你只想让人永远害怕疾病,永远需要一个‘神’来庇护!”

“聪明。”沈知白鼓掌,“可惜太迟了。全镇已有近百人感染,再过三日,他们将集体昏迷,成为我‘万魂祭阵’的祭品。届时,我将以百万愿力重塑金身,真正位列仙班!”

话音未落,他猛然挥手,数十只蚀心蛛自暗处扑出,直袭谢无妄咽喉!

谢无妄早有准备,袖中飞出数枚银针,精准钉入蛛首神经节,蜘蛛纷纷坠地抽搐。他趁机掷出一枚火雷子,炸塌洞口,切断退路。

“你想困死我?”沈知白大笑,“这地下本就是我的王国!”

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咒,瞬间,整个洞穴震动起来。那些干尸眼眶中爬出细小毒虫,汇聚成流,朝谢无妄涌来。

谢无妄迅速点燃随身携带的“避秽香”,烟雾形成屏障,暂时阻挡虫潮。但他知道,时间不多了。

他翻开《毒经》,快速浏览其中记载的毒方、祭阵、控心术……忽然,目光停在一页附图上??正是那水晶莲台的原型,名为“聚愿坛”。

旁边批注写道:“欲成神者,须集万人之念。然凡人意志易散,唯有痛极生信,方可长久供奉。故宜先施疫,再赐药,恩威并施,民心自归。”

谢无妄心中一凛:这不只是阴谋,而是一套完整的“造神体系”!

他猛地合上书,抬头直视沈知白:“你以为百姓真的那么愚蠢吗?”

“他们当然蠢!”沈知白嘶吼,“他们宁愿相信一个许诺安宁的谎言,也不愿面对现实的残酷!”

“可你忘了。”谢无妄缓缓抬起右手,掌心疤痕在幽光下泛着红芒,“十年前忘忧村的母亲们宁可饿死自己也要给孩子喝药汤;北岭少年能为妹妹冒死穿越毒林;还有此刻镇上那位母亲,明知可能被烧死,仍敢半夜来找我求医……”

他一字一句道:“只要还有一个不肯低头的人,你的神座就注定崩塌。”

说罢,他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毒经》空白页上疾书三行:

>**心不惧毒,则毒自消;

>民不迷信,则神无位;

>光不在高处,而在俯身之时。**

写毕,他将书投入避秽香火中。

火焰腾起刹那,整本《毒经》剧烈燃烧,发出凄厉尖啸。那些依附其上的怨念、蛊虫、邪术之力尽数反噬,化作黑焰倒卷沈知白全身!

“不!!!”他惨叫,“这是我毕生心血!你怎么敢毁??”

轰然巨响,洞穴崩塌。谢无妄被气浪掀飞,撞上石壁,口吐鲜血。但他仍挣扎着爬起,拖着重伤之躯,采下三株逆生莲,塞入怀中。

当他终于攀回地面时,已是深夜。林疏月带着几名村民正在焦急寻找。见到他归来,她冲上前扶住,声音发抖:“你疯了吗?一个人下去!你知道我多怕……再也见不到你吗?”

谢无妄靠在她肩上,虚弱一笑:“我不是回来了么?”

三天后,黑溪集疫情奇迹般得到控制。谢无妄以逆生莲为主药,配合本地常见草药,制成“清瘴散”,免费发放。同时揭露沈知白阴谋,引导民众捣毁巫祝祠堂,重建卫生制度。

而那本焚毁的《毒经》残灰,被混入药渣倒入江流。据说下游渔民曾在网中捞起一片焦纸,上面残留半句文字:

>“……神未成,反噬己身……”

沈知白自此消失无踪。有人说他化作毒雾消散天地,也有人说他潜入深山继续修炼,等待下一次机会。

谢无妄没有追查。

他知道,只要人心尚存恐惧,类似的“神”就会不断重生。但他也相信,只要还有人愿意在黑暗中点燃一盏灯,希望就不会熄灭。

一个月后,他与林疏月离开南荒。临行前,他们在镇口石碑背面留下一行字:

>**病不可怕,怕的是不敢问医;

>死不可避,避的是不愿醒悟。**

十年后再访此地,石碑已被拓印成册,流传四方。而“清瘴散”配方也被收入各地学堂教材,成为基础防疫知识的一部分。

多年以后,有人在西域沙漠发现一处废弃洞窟,窟中壁画描绘了一位青衫医者跪地救治病人,身后站着一名佩剑女子。壁画旁刻着一句话:

>“他曾走过最长的路,是通往人心的那一条。”

无人知其作者,亦不知年代。

唯有风沙年复一年掠过大地,带走名字,留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