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学会(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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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息时间早已过去,淡薄的结界再次凝实,从远看像是山脉四周罩上了一层半透明的光罩。

熊熊燃烧的火光,尽数罩在其中。

整座山像是一座燃烧的火山。

刺目的红,充斥山体每一寸土地。

主山,与之相连的几座小山,全都无一幸免。

“诸位,再加把劲!四周几座小山的魔焰,已经驱逐了近半,我们也尽快将魔焰往山上赶赶!”

青云宗宗主朗声鼓舞道。

作为清扫主山,尤其是面向外山口这一面的队伍,他们无疑压力是最大的。

也不知是否结界......

夜雨初歇,山道泥泞。谢无妄拄着桃木杖缓步前行,肩上药篓沉甸甸压着采来的逆生莲根茎与几味辅药。林疏月紧随其后,手中油纸伞微微倾斜,将他半边身子遮在檐下。两人衣角皆沾满湿漉漉的苔藓碎屑,靴底粘着腐叶与黑泥,走得极慢。

“你伤还没好。”林疏月低声说,“方才攀崖时,我看见你嘴角渗血。”

谢无妄摇头:“不过是旧疾复发,不碍事。”他顿了顿,抬眼望向远处雾霭笼罩的村落,“倒是镇上那批病人……今日清晨传来消息,已有三人苏醒,神志清明,脉象平稳。清瘴散确有成效。”

“可沈知白留下的蛊种并未根除。”林疏月眉心微蹙,“昨夜我查验一名垂死老者的舌底,发现仍有细微黑丝游走经络,若非及时施针封穴,怕是今晨就要毒发攻心。”

谢无妄脚步一顿,目光沉了下来。“他在《毒经》里写过??‘蚀心蛛卵可寄生于魂魄之间,借怨念温养,三年不化’。这不只是肉体之毒,更是人心深处恐惧的化身。”

林疏月默然片刻,忽而冷笑:“所以他才设局造神?先让人病,再让人信,最后让人跪?”

“正是。”谢无妄缓缓道,“疫病不过是手段,真正要吞噬的,是人的意志。一旦百姓认定唯有‘神医’能救,便再不敢自救,也不敢互救。那时,哪怕一片枯叶落水,都会被当作天罚。”

风穿过山谷,吹得林间竹叶簌簌作响。远处黑溪集的炊烟袅袅升起,在灰蒙蒙的天幕下显得格外脆弱。

“你说他真的死了吗?”林疏月忽然问。

谢无妄没有立刻回答。他伸手探入怀中,取出一小块焦黑残页??那是从《毒经》焚毁后抢救出的唯一碎片,上面残留着半幅图样:一个盘膝而坐的人影,周身缠绕无数细线,连接着万千模糊面孔。

“这不是符阵。”他低声道,“这是‘愿力锁链’。他想用百万人的祈求与恐惧,铸成通往长生的阶梯。可惜……他忘了,愿力若出自胁迫,终将反噬。”

林疏月盯着那残页,声音冷了几分:“可若有人自愿奉上信仰呢?就像那些烧屋驱邪的村民,他们不是也被蛊惑了吗?”

“蛊惑与选择,从来只差一步。”谢无妄合上残页,收入袖中,“有人因无知而盲从,也有人明知危险仍敢质疑。前者可悲,后者可敬。而我要做的,不是替所有人选路,而是让每条路都看得见光。”

话音未落,前方山路转角处忽闪出几个身影。三名村童怯生生拦住去路,为首的女孩约莫十岁,手里捧着一只破陶碗,里面盛着浑浊雨水,浮着几片枯草。

“郎中先生……”她声音发颤,“这是我娘熬的‘辟邪汤’,说是巫祝给的方子,喝了就能逃过瘟病……可弟弟昨晚喝完就开始抽搐,眼睛翻白……求您看看,是不是……是不是得罪了山神?”

谢无妄蹲下身,接过陶碗细嗅,眉头骤然锁紧。林疏月凑近一看,指尖轻拨汤面,立刻挑出一粒暗红色粉末。

“赤鳞砂。”她冷声道,“剧毒,微量即可致幻,长期服用会侵蚀五脏。这哪是什么辟邪汤?分明是慢性毒药!”

小女孩吓得后退半步,眼泪滚落:“可巫祝说……这是神赐的保命水,全村人都在喝……连长老都每日三碗……”

谢无妄沉默良久,将碗递还给她:“回去告诉你娘,别再喝这个。带弟弟来客栈找我,我给他解毒。”

“可……可长老说了,谁去找外乡郎中,就是背叛山神,要被绑去祭坛烧死……”

林疏月猛地踏前一步,剑鞘重重杵地:“那就让他们来烧!看看是他们的火厉害,还是我的剑快!”

女孩惊得跌坐在地,哇地哭了出来。

谢无妄轻轻拉住林疏月的手臂,摇头示意她冷静。他再度蹲下,从药篓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粒青绿色药丸,放入女孩掌心。

“这是‘安神定魄丹’,给你弟弟服下一粒,明日若还不醒,再来找我。另一粒……”他顿了顿,“藏好,别让你娘知道是从我这儿拿的。”

女孩怔怔望着掌心药丸,像捧着一颗星辰。

“记住。”谢无妄轻声说,“你不怕黑,黑暗就怕你。”

她终于点头,抱着碗踉跄跑远。

林疏月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林间,忍不住道:“你明知道她未必敢再来,为何还要给药?”

“因为她今天敢来问。”谢无妄站起身,拍去膝上泥土,“只要有人开始怀疑,谎言的墙就会裂开一道缝。哪怕只有一次抬头,也能看见天。”

当晚,黑溪集东头突发大火。火光冲天,映红半片夜空。谢无妄与林疏月赶到时,只见一座茅屋已被烧成焦炭,屋内一家四口尽数葬身火海。围观村民面色麻木,лnwь低声议论:“定是触怒山神……活该遭罚……”

“放屁!”林疏月怒喝,“明明是人为纵火!你们瞎了吗?!”

一名白发老者颤巍巍上前:“姑娘莫吵……这是规矩。染疫者全家焚屋,以绝瘟源。巫祝说,这是祖上传下的法度……”

“祖上若有这种蠢法,早该断子绝孙了!”林疏月拔剑指向祠堂方向,“我看你们供的不是神,是吃人的妖!”

人群骚动,却无人应和。

谢无妄默默蹲在焦尸旁,用银针挑起一块残布,仔细查看。忽然,他在死者衣领内侧发现一点暗紫色痕迹,极淡,几乎不可见。

“是标记。”他低语,“有人提前在他们衣服上涂了引火油,再洒上磷粉,一点火星就能引爆。这不是祭祀,是灭口。”

林疏月瞳孔一缩:“他们发现了什么?所以必须死?”

“也许……他们停用了‘辟邪汤’。”谢无妄站起身,望向山顶那座漆黑森然的巫祝祠堂,“或者,他们开始相信外来的郎中了。”

当夜,二人潜入祠堂。

月隐云后,万籁俱寂。祠堂内香火不熄,烛光摇曳,照得墙上壁画诡影浮动。画中一位披金戴羽的“神医”端坐云端,手持药壶洒下甘霖,百姓匍匐叩首,百病尽消。而在角落阴影处,却绘有一群面目狰狞的“邪医”,被铁链锁住,投入烈焰地狱。

“真是讽刺。”林疏月冷笑,“他自己才是真正的邪医,反倒把救人者画成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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