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长城、熊猫、魔都和沈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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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至深夜,一觉醒来,已是中午。

沈倦在家吃完中饭跟萧萧分开后,下午先是来到美容院,为今晚的狂欢夜做妆造。

接着又提前来到梅奔中心,为今年给了他1200万美刀出场费的阿狸拍摄宣传物料。

...

雨季的大理总在清晨醒来得格外温柔。天光刚亮,雾气还缠绕在山腰,院子里的风铃便轻轻晃动,发出细碎如耳语般的声响。我站在“小禾之家”的老槐树下,手里攥着那本被翻得发毛的日记本,纸页间夹着林小雨寄来的相册复印件。昨夜我又看了一遍《你还在这里》的终版成片,直到凌晨三点,眼睛酸涩得几乎睁不开。可每当闭上眼,那些声音就浮上来??阿岩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朵朵念诗时清脆的童音、林小雨按下拍立得那一刻轻微的“咔嚓”声。

苏棠从厨房走出来,肩上搭着一条浅蓝毛巾,发梢还沾着水珠。“你又熬夜了。”她说,语气里没有责备,只有熟悉的担忧。她递来一杯热姜茶,指尖不经意碰了碰我的手背,“今天有新一批孩子要来报到。”

我点点头,把日记本合上塞进外套口袋。“几个?”

“六个,最小的才五岁,脑瘤术后恢复期。”她靠着树干坐下,仰头望着枝叶间漏下的斑驳光影,“有个小姑娘,医生说她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

我没说话,只是慢慢啜了一口茶。滚烫的液体滑入喉咙,像是一道缓慢燃烧的引信,点燃胸腔里某种沉睡的情绪。我知道这种时候不该沉默,可语言在这类事实面前总显得轻飘。我们拍了那么多故事,记录了那么多眼泪与微笑,可当新的伤痛再次降临,我还是会感到一种近乎羞愧的无力。

上午十点,接送车缓缓驶入院门。孩子们一个个被护工搀扶下车,有的坐着轮椅,有的戴着帽子遮住化疗后稀疏的头发。他们眼神里有种共通的东西??不是恐惧,也不是悲伤,而是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仿佛不确定这个世界是否还愿意接纳他们。

朵朵第一个冲上去,手里举着一叠手工制作的欢迎卡,每张都画着不同的云朵。“你们好!我是朵朵,是这里的‘云队长’!”她一本正经地宣布,“以后我们一起看云、写诗、拍照,好不好?”

一个小女孩缩在轮椅里,低着头不说话。她叫安然,才六岁,脊髓损伤导致下半身瘫痪。她母亲站在身后,眼圈发黑,手指紧紧绞着包带。

我蹲下来,平视着她:“你喜欢拍照吗?”

她微微摇头,又迟疑地点了点头。

“那……要不要试试这个?”我从背包里拿出一台粉色拍立得,正是林小雨用过的那一款复刻版。机身印着彩虹雪花图案,是她亲自设计的。“它不会录像,也不会录音,但它能把你看到的世界留下来。”

她盯着相机看了很久,终于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镜头。

那一刻,我忽然想起十年前的小禾。也是这样怯生生的眼神,也是这样犹豫的一触。命运像一场无声的轮回,把相似的重量一次次放在不同孩子的肩上。而我们能做的,不过是递出一只小小的手电筒,告诉他们:你看,黑暗里也能发光。

接下来几天,我们带着新来的孩子熟悉环境。每天早晨七点,朵朵准时敲响铜铃,召集大家参加“晨光仪式”??每人用拍立得拍一张天空,然后贴在走廊的“云墙”上。起初只有寥寥几张,后来渐渐多了起来。有人拍到了朝霞染红半边天,有人捕捉到飞鸟掠过云层的剪影,还有人无意间录下了彩虹的残影。

唯独安然始终只拍空白的天花板。

“她不愿意出门。”苏棠某天夜里对我说,“她说外面太吵,轮椅走不动。”

我坐在剪辑室的老椅子上,正把这几天的素材导入电脑。屏幕上映出安然第一次使用相机的画面:她躺在床上,手臂微微颤抖,按下快门后,目光一直追随着照片缓缓吐出的过程。当图像显现??依旧是那片单调的白顶??她的眼角悄悄滑下一滴泪。

“她在等什么?”我低声问。

苏棠靠在门边,手里抱着一摞采访提纲:“也许是在等一个理由,让自己相信值得被看见。”

第二天清晨,我推着她的轮椅来到后院。那里有一片野花丛,是我们去年种下的波斯菊,如今已长得齐腰高。风吹过时,花瓣簌簌作响,像无数人在低语。

“你知道吗?”我把相机放在她膝上,“小禾姐姐以前也讨厌出门。她说医院的走廊太长,脚步声太冷。可后来她发现,只要带上相机,哪怕只拍一朵花、一片叶子,世界就会变得不一样。”

她没说话,但手指慢慢抚过相机边缘。

“试试看?”我轻声问,“就一次。”

她犹豫了很久,终于抬起手,对准前方那片摇曳的花海,按下了快门。

照片显影时,我们都屏住了呼吸。

当色彩一点点浮现??金黄的花蕊、粉紫的花瓣、阳光洒落的光斑??她忽然哽咽起来,像是第一次真正“看见”了什么。

那天晚上,她在照片背面写下一句话:

>“原来我也能留住美。”

从那以后,她开始主动参与活动。她不能走路,但她学会了用平板画画;她不爱说话,但她开始用手语和朵朵交流;她依旧害怕人群,但她愿意坐在院子里,静静地拍下每一片飘过的云。

一个月后,我们决定启动新一轮纪录片拍摄,主题定为《静默生长》。这一次,镜头不再追逐奇迹般的康复或感人的逆袭,而是聚焦于那些“缓慢发生的变化”??一个孩子学会握笔写字的第十次尝试,一名少年在心理咨询室说出第一句“我很疼”,一位母亲终于敢在孩子睡着后独自哭泣十分钟。

阿岩听说后,主动提出要为这部片子绘制分镜草图。他寄来了厚厚一叠手稿,每一格都标注了细腻的情感符号:颤抖的线条代表焦虑,螺旋状的色块象征回忆,而贯穿全篇的,则是一条由无数微小光点组成的“心声之路”。

“他说,听不见的人,最懂沉默里的声音。”陈默翻译时声音有些哑,“他还想亲自来指导拍摄。”

我们立刻安排接他来大理。当他坐火车抵达小镇车站时,已是黄昏。夕阳将铁轨染成金色,远处群山轮廓柔和。他背着画板,戴着助听器,脸上挂着腼腆却坚定的笑容。朵朵早早等在站台,一见到他就蹦跳着冲上前,比划起自创的手语:“欢迎回家!”

那一晚,我们在院子里办了场小型放映会,播放《你还在这里》中属于他的片段。当他看到自己写下“我不是残缺的,我只是用不同的方式活着”被放大在幕布上时,眼眶瞬间红了。他转头看向我们,用力比了个“谢谢”的手势,然后指着自己的胸口,又指向星空??意思是:我的心,和宇宙一样大。

拍摄正式开始后,阿岩成了我们的“视觉顾问”。他无法听见现场收音,但他能通过画面节奏判断情绪起伏。他会用手势提醒摄影师:“这里要慢一点,像心跳停顿”;或者在剪辑时画出波形图,表示某段独白该配怎样的背景音乐。

有一次,我们拍一位失语症男孩讲述梦境。他用手语描述自己梦见了一只会飞的鱼,穿过海底隧道,最终跃出水面,化作流星坠入草原。阿岩听完后,突然拿起铅笔,在纸上快速勾勒:深蓝海水中一道银光破浪而出,上方是辽阔星空,而流星划过的轨迹,恰好拼成一句手语“我想活着”。

“就用这个做转场。”我说。

他点头,笑了。

与此同时,林小雨也开始参与到项目中。她虽未完全康复,但已能拄拐行走。她带来了新的想法:“为什么不让孩子自己当导演?让他们决定拍什么、怎么拍、向谁诉说?”

于是,“儿童影像自治计划”应运而生。每个孩子都可以申请成为“一日主摄”,拥有完整的创作自主权。他们可以拍朋友、拍护工、拍窗外的树影,甚至拍自己的疼痛。我们只提供设备和技术支持,绝不干预内容。

第一个申请的是八岁的乐乐,患有神经母细胞瘤。他想拍一部关于“夜晚的秘密”的短片。连续三个晚上,他让摄像机对着天花板,记录自己入睡前后的声音:呼吸声、药瓶碰撞声、远处值班护士的脚步声,以及他母亲每次以为他睡着后偷偷抹泪的啜泣。

成片只有六分钟,却让所有人沉默良久。

第二个是十岁的思妍,因罕见病常年戴呼吸机。她拍了一组名为《玻璃之后》的照片集,全是透过病房窗户看到的世界:操场上的孩子奔跑、情侣牵手散步、老人喂鸽子……每张照片旁边都写着一句话:

>“我看得见生活,只是暂时进不去。”

第三位是安然。她提交的企划书标题是《天花板之外》。她说:“我想拍那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比如希望是怎么一点点亮起来的。”

我们全力配合。她选择的第一个拍摄对象是王姨,清洁工,丈夫早逝,独自抚养患自闭症的儿子。每天深夜,王姨都会在洗衣房角落读一本旧童话书,那是儿子小时候最爱听的故事。灯光昏黄,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座孤独却挺拔的塔。

安然拍下了这一切。她说:“王姨扫地的时候很安静,但她心里有整片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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