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饿得啃树皮(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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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拄着一根磨得发亮的木拐,一瘸一拐地走过来。

栓头叔因为早年工伤断了腿,才被安排到这个清闲却没前途的岗位上。

他瞥了一眼那台台钻,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他压低声音:“这玩意儿早就报废了,连通往这片区域的电线都给掐了,修好了也没用。”

他的话是提醒,也是试探。

在这个人人自危、生怕沾上一点麻烦的年代,他的话语里没有鄙夷,只有一种过来人的告诫。

我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更用力地擦拭着台钻上的污垢,眼神里的渴望和坚定已经说明了一切。

栓头叔沉默地看了我几秒钟,叹了口气,转身蹒跚着离开。

但在与我擦肩而过时,他飞快地将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塞进了我的口袋,同时还有半截断掉的锯条。

我心头一震,手伸进口袋,摸到了一把沉甸甸的老式扳手。

上面满是油污,却带着一丝человеческоетепло。

我猛地抬头看向栓头叔的背影,他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我摆了摆手。

在这冰冷刺骨的世界里,这一点点不言而喻的默许和支持,像一簇火苗,瞬间点燃了我胸中的寒冰。

我有了工具!

接下来的时间,我以“清理废料,归类整理”的名义,光明正大地将那台沉重的台钻拖到了废料棚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

没有电源?

这恰恰是最好的掩护。

我先不考虑动力问题,首要任务是让它恢复机械功能。

我找来一根撬棍,卡在皮带轮上,用手摇的方式模拟低速转动,感受内部的阻力来源。

轴承锈死了。

这是最大的难题。

我悄悄从废弃的油桶里刮出小半碗残留的污浊柴油,将拆下来的轴承整个泡了进去。

然后用几块破砖搭了个简易的灶,点燃一些油毛毡,小心翼翼地给浸泡着轴承的铁碗加热。

热胀冷缩,这是最基础的物理原理。

随着温度升高,我用锤子和钢钎一点点敲击,终于在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后,将内外圈成功分离。

清洗,打磨,再用不知从哪个报废机器上刮下来的润滑黄油重新涂抹,原本的锈疙瘩竟然恢复了几分顺滑。

最关键的是主轴。

它在被废弃时受到了撞击,有轻微的弯曲,这是它被卡死的根本原因。

没有车床,没有校正仪,我只能靠我这双手和这双眼。

我把它拆下来,架在两块铁砧上,眯着眼睛,像前世在实验室里观察精密部件一样,寻找那个最细微的变形点。

记忆中一个被称为“冷压矫直法”的工艺流程片段浮现在脑海。

我屏住呼吸,用扳手作为杠杆,锤子作为力源,每一次敲击都无比谨慎,力量由轻到重,反复校正,反复用手转动感受它的同心度。

汗水顺着我的额头滑落,滴在冰冷的钢铁上,瞬间结成一层薄霜。

时间在极致的专注中流逝,六个小时后,当我重新将所有部件组装起来,用手转动皮带轮时——

嗡……

一声久违的、均匀流畅的转动声在寂静的废料棚里响起。

虽然微弱,却如同天籁!

我死死盯着那根平稳空转的钻头,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第一道难关,我破了!

我激动地找来一块废弃的铁片,将其固定好,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加速转动皮带轮。

钻头缓缓下压,刺耳的摩擦声中,一缕青烟冒起,铁屑纷飞。

当钻头抬起时,铁片上出现了一个虽然粗糙、但绝对规整的螺纹孔。

我看着那个小小的孔洞,心脏狂跳。成了!只要它能动,我就能活!

夜幕再次降临,寒风比昨天更加凛冽。

但我心里却燃着一团火。

工具已经就位,下一步,就是寻找合适的“弹药”了。

我的目光越过眼前这台重获新生的台钻,再次投向了棚外那片在月光下泛着幽幽冷光的钢铁坟场。

那不再是一堆毫无用处的垃圾,而是一座等待开采的宝库。

一个比仅仅换取口粮更加大胆和精密的计划,在我脑海中,伴随着机器的余温,开始疯狂地勾勒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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