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今日! 龙虎山! 甲子荡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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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身那股与天地相合的炁,此刻却变得锋锐无比,将前方的空气都切割开来,形成了一道无形的通路。

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每一次跳动,都带着锥心的疼痛。

他想到了师父的教诲,想到了师兄弟们的笑脸,想到了天师府的每一寸土地……

而张玄景,则如同一道没有重量的影子,紧紧跟在三人身侧。

他的表情依旧是最平静的一个,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中,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前世今生,龙虎山都是他唯一的归宿。

张静清,那个看似严厉实则比谁都护短的师父;张之维,这个嘴上不饶人却总在关键时刻挡在前面的大师兄;田晋中,这个脾气火爆却心地纯良的三师兄;张怀义,这个沉默寡言却重情重义的五师兄……

还有山上那一个个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

那里,是他的家!

如今,有人要毁了他的家!

一股冰冷至极的杀意,从张玄景的心底最深处,缓缓升起。

这股杀意是如此的纯粹,如此的森寒,甚至让他周身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他们翻山越岭,不眠不休。

体内的炁在疯狂燃烧,经脉传来阵阵刺痛,但没有一个人放慢脚步。

他们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回去!

回到龙虎山!

终于,在第三天的黄昏,当夕阳将天边染成一片血色之时,那座巍峨、熟悉、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的山脉,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尽头。

龙虎山!

山风拂面,带来的却不是往日的清爽,而是一种粘稠、压抑的窒息感。

往日里香客络绎不绝的山道,此刻却被一道道沉默的身影占据。

他们并非寻常百姓,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一股常人没有的精气神,眼神锐利,站姿沉稳。

这些人,都是异人。

张之维四人停下了脚步,隐藏在林木的阴影中,遥望着通往天师府的山路。

“他娘的……这是把整个异人界都搬来了?”

张之维压低了声音,那张一向玩世不恭的脸上,此刻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从山脚到半山腰,影影绰绰,全是人。

他们能辨认出一些服饰上的标志。

那个袖口绣着奇特毒虫图样的,是西南唐门的人。

那个腰间挂着环首刀,气息刚猛霸烈的,多半来自崆峒。

还有那些服饰各异,三五成群,各自占据一方地盘,彼此警惕的,显然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大小门派。

而站在最前面,离天师府最近的那些人,虽然穿着各不相同,但身上那股子久居人上的气度,却骗不了人。

高、江、钱、孙、李、周、吴、郑、王、冯……

这十大家族,竟然全都到齐了。

张怀义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一言不发,但周身那股本应顺应天地的炁,此刻却像是一潭即将冻结的死水,冰冷而凝滞。

田晋中更是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这群杂碎……他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

张玄景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他们想做的,无非是趁人之危,夺走我们龙虎山的一切。”

他的目光越过人群,望向山顶那座巍峨的府邸。

天师府。

此刻的天师府广场,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数百名来自异人界各方势力的头面人物,将天师府的正门围得水泄不通,却无一人敢越雷池一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力,仿佛连风都凝固了。

以十大家族为首,这些人一个个神情各异。

王家的家主王蔼,一个看上去精瘦,眼珠子却总在骨碌碌乱转的老头,此刻正用他那公鸭嗓子,阴阳怪气地对身边的人说:“哎哟,我说老高啊,咱们这么多人大老远跑来给老天师请安,怎么老天师连门都不开啊?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嘛。”

被他称作老高的高家家主,是一个面容方正,不苟言笑的中年人。

他闻言只是淡淡瞥了王蔼一眼,哼了一声,没有搭话。

他心里明镜儿似的,王蔼这老狐狸,就是想撺掇别人当这个出头鸟。

谁不知道天师府的厉害?

谁不知道张静清的手段?

当年上一代天师还在时,就曾一人一剑,荡平了整整一个为祸一方的邪派。

那血流成河的场面,至今还被老一辈的人挂在嘴边,用来吓唬不听话的小辈。

现在的张静清,青出于蓝,修为更是深不可测。

他们这些人,虽然人多势众,但真要说谁有胆子第一个去叩那扇门,还真没有。

唐门的门主是个沉默寡言的瘦高中年人,双手一直拢在宽大的袖袍里,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他的眼睛半开半阖,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但偶尔闪过的一丝精光,却暴露了他正在仔细观察着天师府周围的一草一木,像是在寻找着某种破绽。

崆峒派的掌门是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浑身肌肉虬结,他抱着胳膊,鼻孔里喷着粗气,显得有些不耐烦。

可即便如此,他的双脚也像是钉在地上一样,没有丝毫要上前的意思。

人群中,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这……就这么干等着?”

“不然呢?你上?你没看见王家那老狐狸都只敢动嘴皮子吗?”

“妈的,老子还以为今天能有什么大场面,结果就是来这儿罚站!”

“小声点!你以为天师府是什么地方?老天师听不见?”

这些议论声虽小,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让本就焦躁的气氛更添了几分烦闷。

所有人都心怀鬼胎。

他们是听说了龙虎山有变,才齐聚于此。

有人想趁火打劫,分一杯羹;有人想一探虚实,看看这正道魁首是不是真的出了问题;还有人,纯粹就是来看热闹,唯恐天下不乱。

可无论他们抱着何种目的,当天师府那紧闭的朱漆大门真实地出现在眼前时,所有的野心和算计,都被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敬畏给压了下去。

那扇门后,坐着的是张静清。

是这一代的天师。……

与外界的喧嚣和压抑截然不同,天师府内,一片静谧。

张静清独自一人,端坐在正堂之上。

他没有点灯,昏暗的光线从窗棂透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他那张古井无波的脸庞,显得愈发深沉。

他的面前,摆着一张古朴的木案。

案上,横放着一柄连鞘古剑。

剑鞘呈玄黑色,没有任何华丽的纹饰,却透着一股历经岁月沉淀的厚重与威严。

天师剑。

张静清的手中,拿着一块洁白的丝绸。

他正在一丝不苟地擦拭着剑鞘,动作缓慢而专注,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的手指稳定有力,从剑柄到剑鞘末端,一遍,又一遍。

他能听到外面的声音。

王蔼那公鸭嗓子,崆峒掌门的粗重呼吸,还有那些蝇营狗苟的窃窃私语。

他甚至能感受到,一道道或贪婪,或忌惮,或试探的目光,正穿过墙壁,落在他所在的这座大殿之上。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既无愤怒,也无紧张。

他只是在擦剑。

擦拭这柄从第一代天师传下来,斩过无数妖邪,也镇压过无数宵小的法剑。

剑鞘上的每一寸冰凉,都仿佛在向他诉说着龙虎山千百年来的风雨。

他擦得很仔细,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外面的那些人,像是一群围在虎穴之外,逡巡不前的狼。

他们在等待,在观望,在互相试探,想看看这头老虎是不是真的病了,弱了。

而他,就是那头老虎。

他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安然地坐在这里,磨砺自己的爪牙。

让他们等。

让他们猜。

让他们怕。

时间拖得越久,他们的耐心就会被消磨得越干净,心中的恐惧就会被放得越大。

当恐惧压倒贪婪时,他们自然会做出选择。

忽然,张静清擦拭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抬起头,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殿宇和攒动的人群,望向了山下的某个方向。

他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回来了。

那四个小子,终于回来了。

也罢,是时候……

让外面的这些“客人”,看一看龙虎山真正的待客之道了。

他将丝绸布整齐地叠好,放在一边。

然后,他的手,缓缓地握住了天师剑的剑柄。

与此同时,山道林中。

“不能再等了!”

山顶之上,天师府那扇紧闭了许久的朱漆大门,在“嘎吱”一声悠长而刺耳的声响中,缓缓地……

打开了。

刹那间,广场上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数百道目光,齐刷刷地,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聚焦在了那道开启的门缝上。

一道身影,手持长剑,大殿开启,张静清,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今日!

龙虎山!

甲子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