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登顶者王骜(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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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
武道真人钟离炎,一拳砸在慈父的护心镜上,发出金撞铁的一声。
一动不动的钟离肇甲,咧开了嘴,正要问问逆子是不是没吃饭,正要给予一个父亲慈悲的反击。
“停!”
钟离炎忽而叫停,一脸肃重。
在奋尽余力的一拳之后,他本来已经没什么力气,本要迎接被殴的结局。但紧急叫停之后,一缓就气壮如牛。
当然,他也是有正事。
钟离大爷从不怯战,从不偷奸耍滑——至少在没有正当理由的情况下都是如此。
他在献谷最高规格的演武场中,仰看天际,身上气血勃发,眼神罕见的复杂:“武道已有绝巅!”
南岳剑靠在他的脚下,他于此山望彼山,忍不住地慨叹:“登顶者王骜!”
武道真人对武道世界的变化,自然有最深的感受。
天道屏障不复存在,永恒迷雾已经散尽。
武夫的道途,已经彻底打通。
此刻他的前路清晰无比,再不复往日所见空空。
“你的前路也打开了。”
钟离肇甲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神也很复杂。
这个儿子不孝归不孝,忤逆归忤逆,天赋还是不可否认的。如今武道已经通天,绝巅之前再无迷瘴,这还不勇猛精进?
或许要不得多久,自己就再不能管教于他了——
现在还能打得过的时候他就已经如此忤逆,真不敢想象以后的日子!
钟离炎正慨叹中,蓦然一个撤步,拉开了距离。武夫的警觉让他感受到老父身上不小心泄露的一缕杀气,忍不住问道:“老头子,你跟王骜有仇?”
钟离肇甲一下子回过神来。
罪过罪过,这可是亲儿子。怎么动了斩草除根、防患于未然的念头。
“没有没有,只是交过手。”钟离肇甲解释道:“那是一个眼里只有武道,很纯粹的人。为他高兴!”
“你人还怪好呢!”钟离炎大大咧咧地道:“以前交过手、多少在同一个层次的人,一转眼已经打通武道,成就绝巅,马上超脱。要换作是我,肯定妒忌得要死。别说为他高兴,不扎小人咒他都算好了!”
钟离肇甲深沉地看着他:“伱要学习为父的度量!”
“哈!”钟离炎咧开嘴:“我只知道,斗小儿的末日来了!”
又补充道:“姜小儿的末日也来了。”
最后他看了一眼自己的亲爹,总算没有把下一句话说出来。顿了顿:“算了,这些人也不值一提!不该在我眼中!”
钟离肇甲很危险地问:“那你眼中都有谁?”
钟离炎反问道:“王骜多少岁?”
“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钟离肇甲道:“大概五六十?”
一个不到百岁的武道绝巅,开道的存在,马上就可以超脱,这的确是神话般的人物!
钟离炎‘呵’了一声:“他应该庆幸!”
钟离肇甲不明所以,但是感叹道:“要完成如此伟业,实力机缘缺一不可,的确也值得庆幸。”
钟离炎拔剑而走:“他最应该庆幸的,是某家晚生了二十年!”
“我知道你很狂,但是你先别狂,做人要谦逊——”钟离肇甲的声音蓦然高抬:“小王八犊子!又去哪里鬼混?”
钟离炎并不回头,把南岳往肩上一抬,无由而发的剑气,斩破了云空:“前路既然为我打开,先去冲个武道绝巅!”
钟离肇甲顿了一下,本来想骂的脏话,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是不是应该先冲个武道二十五重天?
……
……
天空被斩开的云,又慢慢聚拢了。
云聚云散,复此一天。
但横在天空的画戟,并未落下。无数神灵恶鬼的虚影,纠缠在画戟小枝,栖似寒鸦。
姜无忧独立在屋脊,此为华英宫最高处。
立身于此,几乎可以看到整个大齐皇宫的宫殿群。
她是大齐天子、当世霸主姜述最宠爱的女儿,她出生于第一次齐夏战争,伴随着大齐帝国的霸业而降生。
她承受着最高的期待,是姜述诸多子女中,唯一一个有资格竞争大位的女儿。是距离储位最近的四大宫主之一。
可她在三十三岁,才成就神临。
在超凡的世界里,这已是毋庸置疑的天才。但对于一个有志于大位的皇女来说,这不是一个合格的修行成绩。
黄河之会上,三十岁以下神临者,才有机会进正赛。道历三九一九年的黄河魁首,未至三十,已然洞真绝顶。
她应该是当世绝顶的天骄,可是却慢过所有绝世的人物。
修行不是越快越好。
可她不是那个韬光养晦,事事中庸的东宫太子,她是需要展现锋芒,要以耀眼表现争夺储位的华英宫主。
之所以这么慢,因为她选了最艰难的路,她想要真正做到,让那位东国霸主……“我无忧矣”!
正统的修行路,是不可能超过她的胞兄的。如果不能超越青石宫里的那一位,又凭什么能说让齐天子这样的人物“无忧”?
姜无量曾说——“凡人之所既成,不能开此世之新天。”
姜无忧却知——“不能开此世之新天,无以洗青石之尘翳!”
但“开新天”这三字,何等艰难。自古而今,有此气魄者,未有籍籍无名之辈,都在历史留痕。
在修行之路已经无垠广阔的如今,“自开道武”的前提,是“武”和“道”的确并行。
但事实上在漫长的岁月里,武道从未真正打通。一代代武人不断奋进,如王骜这样的盖世武夫、武道第一人,也只是停驻在武道二十六重天。
她所把握的道武并不平衡,所以这一条路,她走得格外艰辛。
自开一路本就千难万难,更何况她还要瘸着腿奔跑。
她瘸着腿,也走到了道武之神临,甚至推演出洞真的路。已见宗师气象!
但她不敢继续往前走。
因为她还没有看到武道更高的风景,她不确定自己引武入道的那个“武”,是否为真武,她不愿意把洞真当做此生极限。
她需要看到更高远的可能。
因为齐国天子,不能只是个真人!
如此伟大的帝国,如此辽阔的疆土,仅以一尊洞真境的皇帝,连国势都无法把握,又如何驾驭那些盖世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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