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哪来的“盟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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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感谢各位成员们的努力,咱们第一期节目结束了!”
听到现场pd宣布录制结束,所有嘉宾全都松了口气。
虽然之前节目组就和他们说过,这节目的录制对体力需求很大,但真的等游戏开始之后才真正...
喀什的清晨,风裹挟着沙粒敲打窗棂,像某种古老语言在低语。陈遥睁开眼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宾馆外已有早市的喧嚣隐约传来??维吾尔族商贩吆喝着烤包子、馕饼与葡萄干,驴车轱辘碾过石板路的声音混杂其间,宛如一曲未经编排的生活交响。
她昨夜只睡了不到五小时,却毫无倦意。电脑屏幕上,“F-0001”的文档仍开着,光标静静闪烁,仿佛等待某个尚未出生的故事落笔成声。她合上笔记本,将那本牛皮册子塞进背包最内层,指尖触到布包里瑶族衣裳的刺绣纹路,心头微微一热。
齐良已在楼下等她,背着双肩包,手里拎着两袋刚买的热奶茶。“老艺人叫阿不都热依木?买合苏提,八十九岁,中风后右半身偏瘫。”他一边递过纸杯一边说,“他儿子回话说,愿意见你,但有个条件??你要先听一段录音。”
“什么录音?”
“他说是你‘该听的’。”
陈遥没再多问。两人乘上租来的越野车,沿喀什古城边缘向北驶去。街道两侧是土黄色的高墙院落,雕花木门半掩,偶尔有孩子从门缝探头张望,又咯咯笑着跑开。越往郊区,房屋越显破旧,黄泥垒砌的矮房夹杂着铁皮棚屋,空气中飘着羊粪燃烧的气息。
目的地是一座不起眼的小院,门口挂着褪色的蓝布帘,上面用维吾尔文写着一行字:“十二木卡姆,不止是音乐。”
开门的是个中年男人,面容疲惫却眼神锐利,正是阿不都热依木的儿子艾山。他引他们穿过狭窄走廊,进入一间光线昏暗的房间。墙上挂满了各式民族乐器:都塔尔、弹布尔、艾捷克、手鼓……角落里摆着一台老式磁带录音机,连着一对音箱。
“父亲昨晚录的。”艾山低声说,“他说,如果你听完还能坐下听他说话,才算真正懂什么叫‘该听的’。”
他按下播放键。
起初是一段悠长的都塔尔前奏,苍凉而孤绝,像是从戈壁深处升起的风。接着,一个沙哑却极具穿透力的男声响起,用维吾尔语吟唱起《拉克木卡姆》中的“穹乃额曼”。歌词大意讲述一位游吟诗人穿越沙漠寻找失落故乡的过程,途中历经饥渴、幻觉、野兽袭击,最终在绿洲边缘听见母亲年轻时哼过的摇篮曲。
可就在旋律进行到高潮时,录音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剧烈咳嗽,然后是一个老人近乎哽咽的独白:
>“我这一生,演奏过三千场演出,上过电视,拿过奖状。可我知道,真正重要的那一场,没人听过。
>一九六八年冬天,我在伊犁河谷为一群被流放的知识分子秘密演奏整套十二木卡姆。那天雪下得很大,他们围坐在地窖里,有人冻掉了耳朵,有人饿得站不起来。我弹了整整一夜,他们哭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清晨,三个听众再也没醒来。
>那不是表演,那是送葬。
>可现在,没人记得他们是谁,连他们的名字都查不到。政府档案说是‘正常死亡’,学校课本说是‘特殊时期的必要调整’。
>我想把那段记忆录下来,但我怕。我怕连累孩子,怕惹麻烦。所以我只能在这里,在临死前,对着这台机器说一次:
>??你们没有白活,我没有忘记你们。”
录音结束,房间里静得能听见窗外风穿墙缝的呜咽。
陈遥的眼泪不知何时已滑下面颊。她抬头看向里屋,一位瘦削的老人躺在炕上,盖着厚厚的毛毯,左手指尖微微颤动,似乎还在模拟拨弦的动作。
“他每天都要听一遍这段录音。”艾山说,“他说,如果不说出来,死了也会变成恶灵,在沙漠里游荡。”
陈遥缓缓走进去,在炕边跪坐下来,轻声用汉语说:“阿不都热依木老师,我是陈遥。我来了。”
老人转动浑浊的眼睛,看了她许久,忽然嘴角抽动了一下,竟用汉语断续地说出一句:“你……听过麻风村的事?”
“是的。”她点头,“我也听过很多不该被遗忘的人。”
老人闭上眼,喉头滚动,似在积蓄力气。片刻后,他抬起左手,指向墙上的都塔尔:“拿下来……帮我调音。”
陈遥照做。当她的手指触碰到琴弦时,老人突然睁眼,声音陡然清晰:“你知道吗?十二木卡姆不只是曲子,它是维吾尔人的历史书、哲学课、婚礼、葬礼、祈祷和反抗。每一拍都沾着血,每句歌词都藏着密码。可现在电视台播的,都是剪掉刺的版本,只剩旋律,没了灵魂。”
“我们想完整记录您掌握的全部内容。”她说,“不只是演奏,还有背后的故事、传承脉络、禁忌与仪式。”
老人沉默良久,终于点头:“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三件事。”
“您说。”
“第一,不准删减任何一段涉及政治迫害的内容;第二,必须让我孙子参与学习,他是唯一肯静下心听的年轻人;第三??”他顿了顿,目光如刀,“发布之前,我要亲自审核每一分钟录音。”
“我答应您。”陈遥郑重道,“每一个字都不会擅自改动。”
当天下午,录制正式开始。由于老人身体虚弱,每次只能持续二十分钟。他们采用多机位拍摄,同步采集音频与口述注释。第一段录制的是《且比亚特木卡姆》的序曲部分,老人虽无法起身演奏,但仍以左手示范指法,并口述其象征意义??“这是春天来临前的最后一场暴风雪,代表着希望诞生于绝望之中”。
艾山在一旁翻译,而他的儿子、十七岁的库尔班则认真记笔记,时不时拿起小型录音笔复述父亲转述的内容。陈遥注意到,这个少年眼中有一种罕见的专注,不像城市孩子那样浮躁易分心。
“你为什么愿意学?”休息间隙,她问他。
库尔班低头摆弄着手里的都塔尔琴弦,声音很轻:“爷爷常说,我们的歌要是断了,就像骆驼丢了水囊,走不出沙漠。我不想让后代只知道抖音神曲,忘了自己是从哪里来的。”
这句话让她心头一震。
当晚,团队住在附近村民家中。齐良整理素材时发现,阿不都热依木提到的那次伊犁秘密演奏会,曾在一份上世纪七十年代边境地区文化审查档案中有模糊记载,提及“某民间艺人涉嫌传播反动文艺”,但未点名具体人物。
“他冒着生命危险保存的记忆,其实早被体制试图抹除。”齐良低声说,“我们现在做的,不仅是抢救艺术,更是在对抗遗忘机制本身。”
陈遥望着屋顶斑驳的裂缝,久久未语。她想起云南康复村那位教师岩坎,也曾在信中写道:“历史不会主动说话,它等着有人把它从灰烬里捡回来。”
第二天清晨,她收到杨瑾医生的消息:岩坎同意接受视频连线,但由于视力几近全盲,需由女儿兰英协助操作设备。
她们立刻架设远程会议系统。当屏幕亮起,出现在画面中的是一位白发苍苍、面容枯槁的老人,坐在轮椅上,双手交叠放在膝头,仿佛早已准备好迎接这一天的到来。
“爸爸……”兰英握着手机蹲在他面前,声音颤抖,“你看不见,但我看得见。今天,我要替你说完那些没能寄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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