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四四章 投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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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凤青屏点头,明白了族长多方兼顾的意思。
这里刚应下,她又摸出了一块子母符,查看后,哭笑不得地递给了族长过目,“族长,金毛鼠一族的下落查到了,去了青丘,如今应该就在青丘。”
凤玺看后...
风停了,雪也停了。极北的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像是被谁用指尖轻轻撕开了一道口子,漏出了久违的晨光。那盏“引梦灯”依旧静静燃着,火焰虽小,却倔强地不肯熄灭,仿佛在守候一个未完成的诺言。
昭宁坐在溪边石上,手中摩挲着那封血书信纸的残角。三年前她将情报送出时,未曾想到今日山河已变,人心亦迁。如今五域之内,心灯如星罗棋布,连最偏僻的山谷、最荒芜的沙洲都有人自发结社传灯。萤火卫早已从最初的几十人扩展至数万,陈砚带着他们走村串户,不靠法术,不用神通,只凭一句“我知道你昨夜没睡好”,便能让藏匿多年的逃犯低头认罪。
可她心里清楚,真正的平静并非来自秩序的建立,而是源于那一盏盏灯火背后悄然生长的柔软。
这日清晨,她正欲起身回屋整理新收来的愿笺,忽觉脚边微动。低头一看,一只冻得发紫的小手正悄悄拉扯她的衣角。是个约莫七八岁的女孩,披着破旧兽皮,脸上结着霜花,嘴里呵出的气都带着颤音。
“姑姑……我娘说,要来还灯。”
昭宁一怔,蹲下身:“你还灯?什么灯?”
小女孩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干草裹着的东西,一层层解开??是一盏巴掌大的泥塑灯,灯芯早已烧尽,边缘还有裂痕,显然是用了很久的老物。她小心翼翼地捧到昭宁面前,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梦。
“去年冬天,有个穿白衣的姐姐来了我们村子。她说,只要点亮一盏灯,就能梦见想见的人。我点了,真的梦见了爹……他走的时候我没敢哭,因为娘说不能给家里添麻烦。可我在梦里抱住了他,我说我想他……”女孩的眼眶红了,“后来灯灭了,但我记得那种暖。今年春天,我把攒下的半袋粟米换了个新灯芯,每天晚上都点一会儿。我想让爹知道,我没有忘记他。”
昭宁望着那盏残破的灯,喉头一紧。她接过灯,轻轻吹了口气,竟见一点火星自灰烬中跃起,缓缓燃烧起来。这不是凡火,是心念所聚的灵光。
她将灯放在溪畔石台上,低声念道:“此灯不灭,因情未断;此光长存,为爱不散。”
女孩咧嘴笑了,露出缺了一颗牙的笑容,转身跑进晨雾中。昭宁望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或许林寒从未离开。他只是把自己拆成了千万缕光,藏进了这些稚嫩却坚定的心跳里。
与此同时,在西漠深处的一片绿洲,古炎铎正立于一座新建的灯塔顶端。这座塔由百名志愿工匠耗时两年建成,全以沙晶为骨,琉璃为窗,每一块砖石都刻着一句百姓写下的忏悔或祈愿。塔顶悬着一盏巨灯,名为“共明”,其焰源自九十九位曾执迷于仇恨之人亲手交出的怒火结晶。
今夜,是“共明灯”首次点燃的日子。
风卷黄沙掠过塔基,远处鼓声渐起。数百名曾经彼此仇杀的部族长老缓步而来,肩并肩走过象征分界的红石桥。他们不再佩刀,也不再互视如敌,只为见证这一盏灯能否真正融化千年积怨。
古炎铎取出一枚赤铜钥匙,插入灯座机关。刹那间,大地震动,地下暗流般的愿力网络嗡鸣共振。一道金红色的光柱冲天而起,直贯云霄,竟将整片夜空染成暖色。
就在光芒最盛之时,一名老妇踉跄上前,颤抖着举起一封信。那是她儿子临终前所写,他曾是一名刺客,死于三年前一场未遂的袭击。信中写道:“母亲,我对不起太多人。但我现在明白了,杀戮换不来安宁,唯有放下才能重生。请替我去点一盏灯,告诉世界,我也曾想过做个好人。”
老妇泪流满面,将信投入灯焰。火焰骤然膨胀,化作一只展翅的phoenix虚影盘旋一周,而后消散于星空。
人群寂静良久,终于有人跪下,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到最后,整片绿洲皆伏地叩首。不是拜神,不是敬王,而是向那一束光中的自己致歉、致敬。
而在东海之滨,乔武功站在一艘铁木战舰的甲板上,凝视着海平线尽头升起的灯影。那里曾是海盗盘踞的黑礁湾,如今却建起了一座浮岛灯城,所有居民皆为昔日罪徒,经萤火卫甄别后自愿赎罪者。他们每日劳作修堤、捕鱼济贫,并轮流守护岛上七十二盏心灯。
“将军,北境急报。”副官递来一封竹筒密函。
乔武功拆开一看,眉头骤皱。信中提及,在当年厉焚父亲埋藏《焚火悔书》的旧址附近,近日出现异象:地面龟裂,渗出赤黑色液体,触之即燃,且伴有低语之声,似有无数冤魂在地下嘶吼。更有牧民报告,夜间常看见半透明的身影列队行走,口中反复呢喃:“我们没有名字……但我们记得痛。”
他沉默许久,最终提笔写下一道命令:“即刻封锁区域,召集月璃与陈砚会商,不得擅入,不得镇压,只准观察、记录、倾听。”
他知道,有些伤口愈合得太快,未必是真的痊愈,而是被强行掩盖。真正的宽恕,不该回避黑暗,而应敢于直视它的眼睛。
数日后,三人齐聚于那片焦土之上。
月璃手持引梦灯,闭目感应片刻,忽然睁开双眼,神色凝重:“这里有太多未说完的话,太多未流完的泪。他们的恨不是针对某一个人,而是对整个时代的控诉??为什么善者早亡,恶者逍遥?为什么忠义换来背叛,仁慈反遭践踏?”
陈砚蹲在地上,用手拨开一层灰烬,从中拾起一块碎陶片,上面歪歪扭扭刻着几个字:“我不想当鬼,我想回家。”
他鼻子一酸,低声道:“这些人不是不想放下,是没人给他们机会说‘我错了’。我们建了这么多灯,传了这么多道,可有没有一盏灯,是专门为死者点亮的?”
月璃眸光微闪,忽而起身,将引梦灯高高举起,朗声道:“若有亡魂尚存执念,请随此光入梦,说出你们最后的愿望。若人间尚有一丝良知,必不负尔等所托。”
话音落下,天地骤寒。
风起了,带着呜咽般的回响。地面裂隙中浮现出无数虚影,男女老少,衣衫褴褛,有的浑身带伤,有的颈悬枷锁。他们不攻击,不咆哮,只是静静地站着,目光穿透时空,落在眼前三人身上。
第一道身影缓缓走出,是个少年,胸口插着一支箭。他开口时声音虚弱如风中残烛:“我叫阿澈,十五岁参军,死于内乱混战。我不恨敌人,只恨那天下令冲锋的将军说‘死了算光荣’,可我的娘亲只知道我再也不会回家吃饭……我想让她知道,我不是不怕,我只是不敢退。”
第二人是个女子,双手被铁链锁住:“我是医女苏萝,因救治叛军家属被定为同谋。行刑前他们逼我喝毒药,让我亲眼看着自己皮肤一块块腐烂。我不求复仇,只问一句:当律法变成屠刀,谁来保护无辜?”
第三人是个老人,抱着一个破布包裹:“这是我孙子,饿死在逃荒路上。我把他埋了,可每晚都梦见他在哭。我想求一盏灯,照着他走完最后一段路,让他别那么冷。”
一道道声音响起,如同潮水拍岸,永不止息。
乔武功双膝跪地,摘下头盔,重重磕下三个响头:“诸位前辈,晚辈无能,迟了三十年才听见你们的声音。今日我在此立誓:自即日起,每年冬至,设‘无名祭’,专为天下无碑之魂点灯招魂,不论身份,不论过往,只问一句??你是否还想被人记得?”
陈砚当即取出随身携带的灯种,在焦土中央挖坑埋下,点燃。火焰初起微弱,但随着亡魂们的注视,竟越燃越旺,直至形成一片幽蓝的灯林。
月璃则取出一卷玉简,将其悬于空中,运功催动月华注入其中:“我将以魂识为笔,录下每一位的遗言,永存海底灯林之下。若有后人质疑宽恕的意义,便让他们来此聆听??这才是我们付出代价换来的真理。”
那一夜,整片大地都在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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