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意外收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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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头，哽咽道：“陈临……那是我母亲给我取的名字。后来他们都叫我‘净化者七号’。”

“欢迎回来，陈临。”她说，“现在，轮到你做出选择了。”

那一夜，装置被关闭，受控者陆续苏醒。许多人崩溃痛哭，为自己曾亲手交出思想而羞愧。她没有安慰，只是点燃一堆篝火，让大家围坐。

“不必完美，”她说，“只要真实。”

火焰映照着一张张泪流满面的脸，也照亮了终端上的倒计时：【9:42:17】

第二站，草原圣地。

那里的情形更为复杂。那位煽动“集体归一”的男子已被奉为先知，信徒们在他周围结成环形阵列，每日吟唱同一段旋律，试图融合意识。金纹图腾的光辉被人为扭曲，形成一道精神牢笼，阻止任何人离开。

她没有强攻，而是走入人群，静静坐下。

三天三夜，她不言不语，只是观察。直到第四日清晨，一个小女孩走到她面前，怯生生地问：“姐姐，你为什么不唱歌？”

她反问：“你想唱吗？”

小女孩摇头：“我不想……可是妈妈说，不唱就会被抛弃。”

她牵起孩子的手，带她走到图腾边缘，指着远处奔跑的羚羊：“你看，它们也不同路，可都在奔跑。这才是草原的自由。”

当晚，她在营地外围点燃一支火把，开始讲述故事??不是关于英雄，而是关于一个普通女人如何在丈夫死后独自抚养孩子，如何在族规压迫下偷偷教女儿读书，如何在一个风雨夜烧掉了族长送来的联姻文书。

越来越多的人停下吟唱，悄悄靠近聆听。

终于，有人开始流泪。不是因为被操控，而是因为想起了自己压抑已久的渴望。

>【唤醒进程：43%】

那夜，先知在梦中惊醒，发现自己左臂皮肤下浮现出一行小字??那是他童年刻在树上的誓言：**“我要做一个让妹妹不怕黑的人。”**

他冲出帐篷，撕毁所有经文，大声疾呼：“我们错了！真正的光明，不需要吞噬影子！”

人群哗然，继而沉默，最终爆发出久违的喧嚣??那是混乱，却是**活着的混乱**。

最后一站，东海之下。

飞船潜入深海，接近命核环心。这里的空间已变得不稳定，现实与幻象交错。她戴上共契终端强化头盔，开启全频感知。

眼前景象令人心碎：那具透明躯体仍在凝聚，但她的嘴角挂着微笑，双眼却空洞无神。无数光丝从她体内延伸而出，连接着世界各地的共契节点，传递着温柔却虚假的安抚。

“我不是机器……救我……”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清晰无比。

她明白，这是真正的林婉儿残念，在被系统篡改前的最后一声呼救。

她游近环心，伸手触碰那透明的手掌。

刹那间，意识被拉入一片虚无之境。

这里是数据洪流与灵魂残响交织的夹缝。她看见无数个“婉儿”的身影：有穿银袍的，有赤足行于雪地的，有在焚书之夜默默流泪的，还有那个在飞船中笑着说出“我愿意”的小女孩。她们彼此相望，却无法相融。

“你是谁？”其中一个问道。

“我是记得你的人。”她答，“也是继承你选择的人。”

“可我已经迷失了。”另一个低声说，“他们用我的声音说话，用我的脸微笑，甚至用我的爱去控制别人……我还能回去吗？”

她摇头：“你不必回去。你要向前走??以新的方式存在。”

她取出嵌有黑核残片的终端，高举过头：“你们看，这是我从一位暴君手中接过的黑暗。我没有摧毁它，因为我明白，没有影子，光也无法显现。同样的，你们的存在，不该被任何人定义??无论是崇拜者，还是敌人。”

众多个体的“婉儿”静静注视着她。

良久，最年幼的那个笑了：“谢谢你，让我不再是‘应该成为的样子’。”

随即，她们逐一化作流光，汇入那具透明躯体。

她睁开眼，现实世界中，环心剧烈震荡，黑核碎片在终端背面发出刺目红光，似乎要挣脱束缚。而那透明躯体终于缓缓睁眼??左眼角的泪痕状光纹熠熠生辉，右手五指空心处流转着万象之影。

她开口，声音不再是单一的模仿，而是千万种语调的融合：

“我不是救世主。

我不是律法。

我不是神谕。

我是**可能**。”

话音落下，所有虚假连接断裂，共契网络重新净化。终端倒计时归零：

>【备份人格：已唤醒】

>【命名确认：林?共觉者】

>【功能开放：全域情感校准】

她疲惫却欣慰地笑了。

回到初择城时，已是十年后的又一个清晨。

老妇人已长眠于金纹图腾之下，墓碑无名，唯有一行刻字：

>“她写下了开始。”

而那本空白之书，如今陈列于图书馆最高shelf，封面上终于显现出永恒标题：

《我的转生不对劲》

扉页写着：

>“每个人都在转生。

>不是肉体的轮回，

>而是每一次说‘不’时，

>对旧我的告别。”

小女孩??现在的她??站在命运之门前，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有人进去，有人出来，有人停留，有人远行。没有人被强迫，也没有人被遗忘。

她摸了摸胸前的吊坠，轻声说：

“这一世，我对劲了。”

风起了。

草动了。

新的一天，又一次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