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追逐师尊的脚步(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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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妄缓缓走入,林疏月紧随其后,剑已出鞘三寸。
“你是谁?”他问。
那人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齿:“我是谁?我是第一个喝下‘辟邪汤’的人,也是最后一个记得真相的人。我叫沈明远??沈知白的兄长。”
林疏月震惊:“你说什么?沈知白不是独子吗?”
“世人只知道那个风光无限的‘神医’,却不知他有个被献祭的哥哥。”沈明远缓缓起身,拄杖前行,“三十年前,族中大疫,长老决定选一人承载所有病症,成为‘代罪之人’。他们选了我,把我关进地窖,每日喂食剧毒,说是‘净化血脉’。而弟弟,则被塑造成救世之神。”
他掀开衣袖,整条手臂布满溃烂疤痕,皮肉翻卷如树瘤。“我在黑暗中活了十五年,直到某一天,我发现这些毒并不能杀死我,反而让我看清了许多事??比如,人的恐惧比毒更致命,信仰比药更有效。”
谢无妄静静听着,忽然道:“所以你放任沈知白崛起,甚至助他布局?”
“不错。”沈明远狞笑,“我教他写《毒经》,帮他设计愿力锁链,让他成为神。而我,则躲在幕后,享受真正的权力??操控神的人,才配称主宰。”
“那你现在还想继续?”林疏月怒斥,“明明已经失败了!”
“失败?”沈明远仰头狂笑,“你们拆了一座祠堂,烧了几卷竹简,就以为赢了?看看外面的世界吧!哪个村庄没有巫祝?哪场灾难不靠祈祷?只要人间一日不信自己,我就永远有土壤重生!”
谢无妄忽然向前一步:“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要绑架那些孩子?为什么要炼制傀儡引?”
沈明远眯起眼:“因为旧方法太慢了。我要加速恐惧的传播??让父母亲手抛弃子女,让兄弟互相举报,让整个镇子陷入疯狂。然后,再由我‘现身’拯救,那时,他们的信仰才会纯粹到极致!”
“纯粹的信仰?”谢无妄冷笑,“那是洗脑,是奴役,是把人变成牲畜!真正的医道,是让人站起来,而不是跪下去!”
话音未落,他猛然挥手,三株逆生莲脱手飞出,直击铜鼎。莲瓣绽放紫光,瞬间照亮整个殿堂。那些浸泡在瓮中的残肢竟微微抽动,似有不甘苏醒。
沈明远怒吼一声,骨杖重重顿地。刹那间,地面裂开,无数毒虫自泥中爬出,汇聚成一面人形黑影,扑向谢无妄。
林疏月挥剑斩去,剑气纵横,却如斩烟雾,毫无效果。那黑影反手一抓,竟将她的剑震飞出去,钉入石壁。
“这是‘怨念化身’。”谢无妄沉声道,“用千百死者不甘凝聚而成,物理攻击无效。”
“那就试试这个!”他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空中疾书一道符咒:
>**“心光破暗,万障皆虚!”**
符成即燃,化作一道金线贯入黑影胸口。那怪物发出凄厉嘶吼,身形扭曲溃散。
沈明远踉跄后退,眼中首次浮现惧意:“你……你怎么会‘太素心印’?那是只有掌门才能掌握的秘术!”
谢无妄冷冷看着他:“因为我就是这一代太素门唯一传人。二十年前,师父失踪那夜,将信物与记忆封入我的识海。直到今日,我才真正觉醒。”
沈明远面色剧变:“不可能!掌门信物是九转玉莲令,你根本没有??”
“有的。”谢无妄伸手入怀,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牌,上面雕着一朵盛开的莲花,花瓣层层旋转,宛如活物。
“师父临走前,把它缝进了我的襁褓。”他低声说,“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沈明远瘫坐地上,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们费尽心机,终究还是败给了一个弃婴……”
谢无妄不理他,转身走向铜鼎,取出其中一块婴儿头骨,轻轻擦拭。骨头上刻着一个小字:“安”。
“这是我师父记录的编号。”他声音低沉,“每一个被用来炼毒的孩子,都被编号登记。这些人渣,连他们的罪都懒得隐瞒。”
林疏月扶起昏迷的孩子,颤声问:“现在怎么办?”
“毁掉这里。”谢无妄将逆生莲投入鼎中,又洒下一把金色粉末,“我要启动‘燃命灯’阵法,以我之血为引,照亮所有潜藏之毒魂,彻底净化这片土地。”
“不行!”林疏月抓住他手腕,“你知道代价有多大!一旦点燃命灯,你至少折寿十年!若中途被打断,更是魂飞魄散!”
谢无妄反握住她的手,轻轻一笑:“可如果我不做,下一个孩子就不会只是抽搐了。他们会变成武器,去伤害更多无辜的人。”
他望向门外渐亮的天色:“太阳快出来了。有些黑暗,必须趁它还未醒来时清除。”
林疏月泪水滑落,却终是松开了手。
谢无妄盘膝坐下,割开掌心,鲜血滴落成阵。他默念咒文,体内真气缓缓燃烧。刹那间,一道金红色光芒自心口升起,如同朝阳初绽,照亮整座邪殿。
光芒所及之处,陶瓮炸裂,残肢化灰;铜鼎崩解,黑火熄灭;就连沈明远的身体也开始龟裂,惨叫连连。
“不??!我会回来的!只要还有人害怕死亡,我就一定会归来??!”
最后一声咆哮淹没在光潮之中,邪殿轰然倒塌,归墟泽上空乌云裂开一道缝隙,阳光倾泻而下,驱散百年阴霾。
三天后,谢无妄在驿站醒来,脸色苍白如纸,右臂肌肤干枯如老树皮??那是生命力流失的痕迹。
林疏月守在一旁,眼眶通红:“你昏睡了整整四十八个时辰。外面……一切都结束了。沼泽开始长出新草,村里的孩子们也都醒了,毒素全清。”
谢无妄勉强笑了笑:“那就好。”
“你后悔吗?”她轻声问。
“后悔什么?”
“为了救陌生人,赔上自己的寿命。”
他望着窗外初春的新绿,许久才说:“若人人只救亲朋,那谁来救天下?师父教我的第一课就是??医者无亲疏,唯有仁心。”
马车再度启程时,天空湛蓝如洗。远处山峦起伏,仿佛巨龙卧眠。谢无妄倚在车厢中,手中握着那枚九转玉莲令,轻轻摩挲。
林疏月坐在对面,忽然道:“你说……会不会有一天,我们也成了传说?就像那些古老医仙一样?”
“也许会。”他微笑,“但我不在乎被人记住。我只希望,将来某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若有郎中敲门求助,会有一户人家点亮灯火,说一句:‘请进来喝碗热茶。’”
风吹帘动,马蹄轻踏,两道身影渐行渐远,融入苍茫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