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 是我亲自做的(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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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柳念归才艰难开口:“所以……我不是柳家子?我是……苏砚的亲弟弟?”

“是。”她点头,“你们同父异母,皆为先帝之子。当年太后欲立己出幼子为储,联合影鸦策划调包,意图废长立幼。我识破阴谋,提前安排双胞胎同时出生,制造混乱,趁机保住苏砚,并将你送出宫外,交由忠仆抚养。阿芸为此付出性命。”

柳念归双膝缓缓落地,手指深深掐入掌心。

“那你为何现在才告诉我?”

“因为时机未到。”她俯身看他,“如今,有人要重启‘九子命谱’,伪造新的‘真命天子’。他们已经有了人选??一个容貌酷似先帝、精通礼仪典制的年轻人,已在净心寺秘密训练三年,只待东宫突遭‘意外’,便可借‘血脉觉醒’之名登基。”

柳念归咬牙:“我要揭发他们!”

“不行。”她摇头,“你现在若站出来,只会被视为篡位者。证据不足,人心未定,反而会引发动荡。你要做的,不是争身份,而是守住道。”

她取出那枚青铜钥匙,交到他手中:“拿着它,今日入宫述职后,前往太庙。午时三刻,当日影落在蟠龙柱第三圈纹路上时,插入地宫密室锁孔。你会看到一样东西??一本写满真相的《玉牒补遗》,还有裴照留下的最后一道手令。”

柳念归颤声问:“如果……我打开了呢?”

“那就意味着,你选择了承担责任,而非复仇。”她说,“你可以选择毁掉一切,也可以选择重建一切。但记住,真正的王者,不在血统,而在担当。”

他握紧钥匙,指节发白,最终重重叩首:“学生……愿承此任。”

午后,紫宸殿内,苏砚端坐龙椅,听取各地巡按御史汇报。柳念归列席末位,神色沉静。当提及陇西水利成效显著、百姓自发修渠灌溉时,苏砚含笑点头:“此乃国家之幸,朕心甚慰。”

就在此时,一名内侍慌张闯入:“启禀陛下!东宫突发火情,太子受惊晕厥!”

满殿哗然。

苏砚霍然起身:“太医何在?太子如何?”

“已救出,暂无大碍,但……但太子醒来后言语混乱,自称‘非帝王之后,乃凡人之子’,并哭喊要见‘娘亲在柳家村’!”

群臣面面相觑,有人窃语:“莫非……太子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

苏砚脸色铁青,正欲下令彻查,忽听殿外一声朗喝:“臣有要事启奏!”

众人回头,只见柳念归手持文书步入大殿,身后跟着两名钦案司密探,押着一名披头散发的僧人。

“此人为净心寺主持弟子,昨夜被捕。经审讯供出,十三年前,其师曾接受贵妃贿赂,参与调换两名男婴??一名是当今太子,原为农户之子;另一名,则是真正的皇孙,现流落民间。”

举座皆惊。

苏砚怒极反笑:“荒谬!凭一介疯僧之言,岂可动摇国本?”

“不止如此。”柳念归展开卷轴,“这是从净心寺地下挖出的《伪嗣录》,详细记载了当年交易过程,包括银两数目、接应路线、甚至……贵妃产后用药清单。”他抬眸直视苏砚,“陛下,若您不信,可命太医查验太子耳后是否有朱砂痣??那是农户家族世代相传的标记。”

苏砚浑身一震。

片刻后,太医回报:“确有红痣一颗,形如米粒,位于右耳后侧。”

殿内死寂。

苏砚缓缓闭眼,良久,低声问:“那……真正的太子呢?”

柳念归沉默片刻,道:“或许,他已经死了。或许……他还活着,只是不愿回来。”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那个孩子,可能就是他自己。

当晚,太庙钟声三响,地宫开启。柳念归独自持钥而入,穿过幽深长廊,终于来到第三密室。石台上,摆放着一部泛黄的手稿,封面题字苍劲有力:

《九子命谱?终章:归真》

他翻开第一页,只见开篇写道:

“吾观天象,知未来有劫。非外患,非兵灾,而在人心崩坏、真假颠倒。故设三局:一局藏真,二局掩伪,三局启智。唯启智者不死,方可破局。”

落款日期,正是裴照去世前三日。

与此同时,漠北边关,周景安拄着断刀站在雪山之巅,面前是焚毁的密寺废墟。他撕开衣襟,露出胸口一道狰狞疤痕,形状宛如帝纹图腾。风雪扑面,他仰天大笑,笑声悲怆而决绝。

“我本无名,何必称王?我只求一人安宁,万家灯火。”

他将最后一枚铜钱抛入深渊,转身走入风雪,身影渐渺。

数月后,新任巡按御史柳念归巡视江南,在一座女子书院前驻足。孩子们齐声诵读《启智录》第一章,声音清亮:

“人生而平等,不分贵贱男女。智慧不应锁于深闺,真理不应藏于庙堂……”

他站在阳光下,久久未语。

而在西山别宫,苏沉音正坐在梅树下写字。笔锋稳健,墨迹清晰:

“六十年风雨,半生忍辱负重。我不求青史留名,只愿后来者不必再走我的老路。光明不在高台,而在每一个敢于睁眼看世界的人心中。”

写罢,她放下笔,抬头望向远方。

春阳正好,山花烂漫。

风起时,一片花瓣飘落纸上,恰好盖住了“苏沉音”三字。

从此,世上再无太后,也无圣母。

只有传说,在岁月中静静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