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 撤已经来不及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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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去活着解决问题。”她直视着他,“你可以拒绝。”

良久,柳念归跪地叩首:“学生领命。”

七日后,诏书下达:前江南某县丞柳念归,擢升陇西道观察副使,即日起赴任。

朝堂震动。有老臣讥讽:“区区七品小吏,焉能担此重任?”

苏砚在殿上冷冷回应:“此人查贪官、建义学、平冤狱,所到之处民心归附。尔等任职多年,可有一县百姓为你焚香?”

群臣哑然。

临行前夜,柳念归独自来到裴照墓前。他不知这位谋士与自己的生母是否有过交集,却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一条看不见的线牵引着他前行。他带来一壶酒,一杯敬天地,一杯敬父母,第三杯洒于坟前:“若有来世,愿不做帝王棋子,只做寻常父子兄弟。”

与此同时,漠北风沙漫天。

一座废弃驿站中,周景安撕开一名死士的衣襟,露出胸前刺青??雪山密寺图腾。他盯着那图案良久,终于确认:当年带走他的黑衣人,确系西域僧侣无疑。而那本梵文经卷中的《九子命谱》残篇,或许正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

他点燃火折,烧毁尸体,留下一枚刻着“癸酉”的铜钱作为标记。

“我会找到你们。”他低声说,“无论是谁,操控我们这一代人的命运,都要付出代价。”

春回大地之时,苏沉音迎来了六十大寿。

按例应大宴群臣,但她只允家人小聚。苏砚携皇后亲子前来拜贺,孩子尚在襁褓,粉雕玉琢,惹人怜爱。她抱过孙子,久久不愿放手。

“娘,您该享福了。”苏砚轻声道。

她笑了笑:“我已经在享了。”

寿宴过后,她收到一封匿名信,无署名,仅附一页地图,标注了几处边陲小镇,皆与当年“影鸦”据点重合。背面写着一行小字:“和尚走了,庙还在。”

她将信投入炉火,火光映照她平静的面容。

有些事,她不再亲力亲为;有些人,自有他们的战场。

三年过渡期将满。

苏砚已能独立决断军国大事,朝政清明,百姓安居。他在年初废除了贱籍制度,允许工商子弟参加科举,又设立“巡按御史轮值制”,防止地方官结党营私。每项新政出台,必附详尽说明,张贴街头,供万民评议。

有御史弹劾他“过于仁柔,失帝王威仪”。

他淡然批答:“威仪不在雷霆,而在民心所向。”

禅让大典定于秋分举行。

届时,苏沉音将正式卸下摄政之权,迁居西山别宫,从此不问政事。

消息传出,百官感泣,庶民焚香祈福。唯有少数旧勋贵暗中窃喜,以为“妇人退位,乾坤重归男子手中”。

然而他们错了。

大典当日,苏沉音身着素金凤袍,缓步登上太和殿高台。她没有佩戴珠宝,发间仅簪一支白玉梅花。全场肃立,鸦雀无声。

她展开诏书,声音清越如钟:

“朕承天命,摄政十载。其间拨乱反正,兴学安民,赖诸臣协力,百姓支持。今皇嗣既长,政通人和,故依祖制,归政于君。”

顿了顿,她转向苏砚:“望尔继志述事,不忘黎庶,不负苍天。”

苏砚跪接诏书,泪流满面。

典礼结束,她转身离去,再未回头。

轿辇出宫门那一刻,百姓夹道相送,有人跪地叩首,有人高呼“太后千岁”。

她掀开帘角,只轻轻挥手,便隐入车马尘烟。

西山别宫清净幽远,门前梅树已抽新芽。

她每日读书、写字、教附近村童识字算数,偶尔与林骁对弈一局,或听远处书院传来朗朗书声。

某日午后,一封信送达:柳念归平定陇西叛乱,彻查贪腐集团,释放囚徒三千,重建水利,百姓为其立生祠。信末附言:“学生始懂,治国不在快意恩仇,而在润物无声。”

她看完,搁笔微笑。

又过了半年,钦案司密报:周景安潜入雪山密寺,与主持激战三昼夜,夺回完整版《九子命谱》,并在寺中发现大量伪造玉牒及历代皇子出生记录。他未带回朝廷,而是亲手焚毁,仅留一份副本交予“守松”保管。

最后一条消息是:“梅七郎言,从此江湖不见,唯愿天下无战。”

她站在院中,仰望星空。

北斗璀璨,紫气东来。

多年以后,民间流传一部话本,名为《双生记》。

书中讲述一对孪生兄弟,一人出身寒微,心怀仇恨,终成孤剑游侠;一人养于深闺,勤学苦读,后为一代贤相。二人本为同根,却因命运离散,各自历经生死,最终在国家危难之际联手破局,共扶明君,开创太平盛世。

人们都说,这是虚构故事。

只有极少数知情者知道??那不只是传说,而是真实发生过的命运轮回。

而那位曾被称为“圣母”的女人,早已不再被人提起名字。

但在每一座新建的女子书院门口,在每一场平民可以上疏直言的朝会上,在每一个孩子背诵“民为邦本”时清亮的嗓音里??

她的影子,始终未曾离去。

岁月悠悠,墨梅年年绽放。

风过处,花瓣纷飞如雪,落在一本摊开的书页上。

书名是她亲笔所题:《启智录》。

扉页写着一句话:

“真正的光明,不是驱逐黑暗,而是教会每个人点燃自己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