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命名还在改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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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志与徒弟周瑾:黄泥岗后的江湖路
第一章 残阳下的师徒
宣和二年秋,济州城外的官道上积着半尺厚的落叶。杨志拄着根开裂的枣木杖,每走一步,左腿的旧伤便像有条蜈蚣在肉里钻——那是当年在东京街头杀牛二时被衙役打折的骨头,阴雨天总来作祟。他身后跟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背着个磨得发亮的青布包袱,额头上渗着细汗,却不敢吭声。
这少年名叫周瑾,原是大名府留守司正牌军的儿子。当年杨志在大名府教场比武,一枪搠翻了周瑾的父亲,本以为结下死仇,却不想那正牌军是个惜才的,临终前竟托人将独子送到杨志身边。"杨制使枪法天下罕有,小儿若能得您三分真传,便不至于死在乱军里。"这话像块烙铁,烫在杨志心上。
此时日头已偏西,周瑾终于忍不住低声道:"师父,前面那林子看着像有宿头。"杨志抬头望去,只见暮色里露出半截山神庙的飞檐,檐角挂着的铜铃早没了声响,倒有几只乌鸦在梁上聒噪。他皱眉道:"荒山野岭的,庙里指不定住着什么人。"话虽如此,腿上的疼痛却容不得他再挑拣。
庙门是两扇朽坏的木板,推开门时"吱呀"一声,惊起满梁尘土。正堂供着尊泥塑山神,半边脸已塌了,露出里面的草屑。周瑾刚放下包袱,就见神案下钻出个黑影,吓得他后退半步,拔刀的手却被杨志按住。
"是个讨饭的。"杨志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那黑影慢慢直起身,原来是个瞎眼老妇,手里攥着根竹杖,脸上沟壑纵横,倒比山神像更显沧桑。"客官行行好,"老妇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庙里就剩半块干饼,要不......"
杨志从怀里摸出两文钱递过去,老妇摸索着接过,突然浑身一颤:"您这手......"她枯瘦的手指抚过杨志掌心的厚茧,那里有三道交错的疤痕——是当年押送花石纲时被巨浪里的礁石划破的。"老身认得这伤,"老妇突然哭起来,"那年在黄河边,也有个官爷手上带着这样的疤,给了我一锭银子......"
杨志的心猛地一沉。花石纲翻船的事已过去五年,他从殿司制使沦为配军,又从梁山逃出来,原以为过往早被江湖风尘埋了,却不想在这里被个瞎眼老妇勾起。周瑾见师父脸色发白,忙扶他坐到草堆上:"师父,您歇着,我去生火。"
火堆燃起时,映得庙墙忽明忽暗。老妇啃着干饼,絮絮叨叨地说她原本住在黄泥岗附近,去年夏天来了伙贩枣子的客人,半夜里在冈上吵吵嚷嚷,第二天就听说生辰纲被劫了。"那可是梁中书送给蔡京的宝贝,"老妇咂着嘴,"官府来查时,把我们这些附近的百姓都抓去问话,我儿子就是那时候被打瘸了腿......"
杨志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泛白。周瑾看在眼里,往火堆里添了根柴:"老丈婆,那些劫纲的贼后来抓到了?"老妇摇摇头:"听说跑了,官府就抓了个卖酒的顶罪,可怜那汉子......"
话没说完,庙外突然传来马蹄声,由远及近,带着兵器碰撞的脆响。杨志迅速吹灭火堆,低声道:"躲到神案后面。"周瑾刚把老妇扶过去,就见庙门被一脚踹开,闯进五个挎刀的汉子,为首的满脸横肉,腰间挂着块腰牌,上面"济州捕快"四个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这庙里有人!"一个瘦高个指着地上未燃尽的火星,横刀挡住门口。那为首的捕头环视四周,目光在神案上扫了一圈,突然冷笑一声:"把神幔拉开。"周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听杨志突然咳嗽起来,从草堆里慢慢站起:"官爷,就我一个过路人。"
捕头上下打量他,突然盯住他的左腿:"走路怎么一瘸一拐的?"杨志按住刀柄,正想编个说辞,却见周瑾从草堆后钻出来,挠着头笑道:"这是我爹,前阵子在镇上被恶犬咬伤了腿。"他脸上堆着憨笑,眼神却瞟向捕头腰间的刀鞘——那上面刻着朵牡丹花,是大名府军器监的样式。
捕头显然没怀疑,啐了口唾沫:"最近这一带不太平,有伙梁山贼寇逃窜,看见可疑人等就报官。"说着从怀里掏出张画像,往杨志面前一递,"见过这人吗?"画上是个面如重枣的汉子,旁边写着"赤发鬼刘唐"。
杨志的目光在画上扫过,喉结动了动:"没见过。"捕头"哼"了一声,带着人往外走,临出门时又回头看了眼杨志的手:"你这手上的疤倒新鲜。"杨志握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砍柴时被斧子划的。"
直到马蹄声远了,周瑾才瘫坐在地上,后背已被冷汗浸透。老妇摸索着抓住杨志的衣袖:"客官,您......您是梁山来的?"杨志没回答,从包袱里取出块伤药,往腿上敷。周瑾见他眉头紧锁,轻声道:"师父,咱们真要去江南?"
"嗯。"杨志的声音有些发闷,"听说江南宣抚使张叔夜正在招兵,去那里总比在这中原地带被官府追着强。"他当年在梁山待了三个月,看着宋江把聚义厅改成忠义堂,心里就像堵了块石头。"招安"两个字,在他听来比"贼寇"更刺耳——他杨志世代将门,丢不起那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