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无谓的恨意（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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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堂的门槛在身后落下，叶枫刚走出，便撞见了叶龙与叶宏。日光刺眼，却驱不散迎面而来的寒意。

叶龙立在青石板路上，眼神复杂，仿佛凝固的潭水，底下暗流涌动；而叶宏的目光，则如淬了寒冰的匕首，赤裸裸地钉在叶枫身上，杀意毫不掩饰，几乎能凝成实质。

“叶枫。”叶龙的声音干涩，像枯叶被踩碎，率先打破了凝固的空气，“我弟弟叶虎……废了。”他顿了顿，喉结艰难地滚动一下，“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根挤出来的，裹挟着沉甸甸的怨毒，砸向叶枫。

叶枫脚步未停，神色平静如古井深潭。他目光掠过叶龙那张交织着痛苦与愤恨的脸，最终停在叶宏那淬了毒般的眼神上。曾几何时，开脉六重的叶宏，是他只能仰望、令其生畏的高山。

可如今……叶枫心中一片漠然，那境界在他眼中，与路边顽石无异，激不起半点波澜。他甚至觉得，或许该感谢叶宏——若非那日对方几乎将他打死，将他抛入地狱般的深渊，他这具残躯，又怎会被逼出那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又怎能从那绝望的泥淖里，挣扎出今日这一线生机？或许至今，他仍会是那个浑浑噩噩、任人欺凌的“废人”。

“拜我所赐？”叶枫嘴角牵起一丝极淡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疏离，“生死台上，拳脚无眼。他技不如人，落得这般下场，皆是咎由自取。”他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琐事，目光扫过叶龙微微发白的脸，“况且，我最后留手了。留他一命，已是最大的恩惠。这份恩情，你叶龙，可曾记得？”

叶龙的脸颊肌肉猛地抽动了一下，叶枫话语里那份冰冷的平静，比任何激烈的反驳更让他窒息。

那“恩惠”二字，如同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在他心头。他想嘶吼，想驳斥，想扑上去撕碎对方那副淡漠的面具，可叶枫那双深邃平静的眼眸，却像看不见底的寒潭，无声无息地吸走了他所有翻腾的怒火和质问的勇气。

他喉头滚动，最终只是死死抿紧了嘴唇，喉咙深处发出压抑的呜咽，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唯有额角暴起的青筋在无声诉说着内心的煎熬。

一旁的叶宏，全身的肌肉早已绷紧如拉满的硬弓。他死死盯着叶枫，那双眼睛里的杀机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冰锥，刺破空气。每一次呼吸都沉重如风箱，胸口剧烈起伏，紧握的双拳捏得指节咯咯作响，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他牙关紧咬，舌尖甚至尝到了淡淡的铁锈腥味。若非尚存最后一丝理智，若非叶龙那无声的沉默如同沉重的枷锁，他早已不顾一切地扑杀上去。

叶枫！这个名字，连同他那张平静得令人憎恨的脸，早已化作刻骨的毒刺，日夜折磨着他。

叶枫的目光只在叶宏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上停留了一瞬，便淡漠地移开。那刻骨的恨意，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杀机，落在他此刻的眼中，却只如投入深潭的一粒微尘，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激起。开脉六重？曾经高不可攀的山峰，如今在他脚下，不过是随手可拂去的尘埃。他甚至觉得，叶宏这份汹涌的恨意，都显得有些……多余和可笑。

他不再理会僵立如石雕的两人，径直向前走去。袍袖随着步履轻轻摆动，拂过院中微凉的空气。在与叶宏擦肩而过的刹那，叶枫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目光平视前方，仿佛对方只是路旁一截朽木，一句低语却清晰地送入叶宏耳中，轻飘飘的，却带着刺骨的寒意：“说起来，倒该谢你当初那顿毒打。若非你，我或许至今，还是你眼中的那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