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天地同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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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水铺突然陷入死寂。

飘落的符灰凝在半空，墨月白的剑尖抵住青铜镜裂痕，看见镜中倒映着民国戏台，花旦水袖缠着墨色道袍——正是蓑衣男人年轻时的模样。

雨丝洋洋洒洒时，檐角铜铃忽地爆出裂痕。

墨玄青垂眼望着冰鉴中凝固的鬼面，指节叩在檀木柜台上发出脆响。

糖水铺里十二盏青鱼灯应声熄灭，冰层深处那具着猩红官服的鬼王躯体突然浮起金线——第三枚竖瞳在额间豁然睁开，猩红瞳孔里映出万千道血色锁链。

"喀嚓。"

第一声冰裂从鬼王喉骨处炸开，冰鉴表面蛛网纹路沿着星斗方位蔓延。

墨玄青反手抽出伞骨时，整座冰窖里三千恶鬼的霜睫都在震颤。

官服鬼王胸前的窟窿腾起黑雾，绣着的邂豸兽纹竟在冰中游动起来，獠牙刺破冰面的刹那，万千冰棱化作碎刃悬在半空。

"三百年还镇不住么？"墨玄青咬破指尖抹过伞骨，伞面二十八宿次第亮起青光。

伞尖点地的瞬间，北斗星纹化作银索缠上鬼王脖颈，却见那第三只瞳孔突然淌出金液，冻在冰中的恶鬼们眼珠同时转向同一个方向。

尖啸声是从最底层的寒冰里渗出来的。

穿着前朝囚衣的老鬼率先挣裂眼眶，冰渣混着血泪迸溅在糖水铺的雕花梁柱上。

紧接着整面冰墙轰然崩塌，墨玄青旋开星宿伞的瞬间，伞面织锦的紫微垣突然燃起幽蓝火焰。

鬼王官帽两侧的赤色流苏突然暴涨，如同毒蟒绞住伞骨，伞面星纹被流苏上密布的倒刺被生生刮碎。

"咚！"

第一滴金血坠地时，墨玄青看见伞面上参宿四的星位率先熄灭。

鬼王腐朽的指尖已穿透冰层，腕间缠绕的九股锁魂链寸寸崩断，链环坠地竟化作满地嘶鸣的赤蛇。

当角宿的星芒彻底暗淡时，整柄星宿伞突然从内向外翻卷，伞骨间垂落的十二道璎珞齐声哀鸣。

最骇人的是那些尖啸声里的冰晶。

碎冰悬在空中凝成无数棱镜，每面冰镜里都映出鬼王额间的第三目。

墨月白拉着墨玄青后撤时踩碎了满地星图，墨衫下摆沾满冰鉴里渗出的黑血——那竟是三百年前被镇在此处的十万冤魂精魄。

当鬼王彻底撕开胸前冰甲时，墨玄青终于看清他官服下蠕动的万千张人脸。

星宿伞最后一道天市垣星轨断裂的刹那，糖水铺门前的避水符咒突然自燃，暴雨裹挟着腥风灌入室内，将满地星图灰烬卷成漩涡。

"用那个。"墨月白突然将青霜剑抛向半空，剑身月纹与墨玄青伞骨日曜同时亮起。

墨月白青霜剑刃上凝结的霜纹骤然绽亮，青白寒芒如月华倾泻。

墨玄青伞骨间镶嵌的日曜石同时爆出鎏金火光。

两道光流在虚空相撞的刹那，霜雪与熔岩竟如水墨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