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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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老师很风趣幽默,不仅教阿一他们数学,还兼职教音乐,阿一学习成绩好,那个时候已经蝉联了一年第一,所以是学习委员,是数学老师的小助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个老师都爱坑自己的小助手,反正数学老师是,上第一节音乐课的时候,数学老师想偷懒,于是说让阿一上去教同学们唱歌,阿一是完美小孩,所以所有人都理所应当的认为她无所不能无所不会,阿一本人也是这样认为的,雄赳赳,气昂昂,阿一走上了讲台,刮起了一阵风;鬼哭狼嚎,片甲不留,阿一得到了一片哄笑声,“完美小孩”站在讲台上羞红了脸,不知所措,台下所有人都在笑,他们像抓住了什么不得了的把柄似的,他们在嗤笑“完美小孩”的不完美,阿一愣愣的站在讲台上面对了人生第一次失意,第一次就是不一样,可以让人铭记一生,就像阿一一样,那个年纪的事已经忘了很多,却永远记得那节音乐课上她唱的是《黄河大合唱》,因为那个时候学校要求大家要学习唱红歌,阿一也永远记得自己站在台上时的孤立无援和放学时男同学在她旁边怪声怪调的学她唱歌,唱完后周围都哈哈大笑的场景,那个时候阿一也在笑,她怕如果她不笑的话会哭出来。
从那以后阿一就不愿意再唱歌了,唱歌好像成了她的禁忌,在其他任何事情面前阿一都可以保持绝对冷静,但是只要一有人让她唱歌她就会心跳加快,手脚冰凉,好像一个溺水的人。
还有一件好笑的事,阿一读初一的时候音乐老师说每节音乐课都会让他们轮流上去唱一首歌,阿一吓死了,音乐课是周二,阿一左思右想,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办法,所以周日要去学校的时候阿一在饭桌上掉起了眼泪,妈妈赶紧过来询问怎么了,阿一说了音乐课的事情,委屈极了,小学时候的事阿一跟妈妈讲过,妈妈也教过她唱歌,奈何怎么也没学会,跑调直接从南方跑到北了,所以阿一觉得妈妈是会理解自己的人,结果妈妈只是安慰她,还交给了她一个解决办法,妈妈让阿一和大家说“别人唱歌要钱,我唱歌要命。”但阿一是个骄傲的人,她就算死恐怕也不会说,阿一哭的更厉害,心想原来妈妈也不懂她,胳膊拧不过大腿,最后阿一还是被送去了学校。
其实这中间很多事阿一都不喜欢,都是被好朋友一号软磨硬泡逼的,每下一节课不管风吹雨打都要和好朋友一号一起去上厕所,可阿一根本就不想上;晚上为了避开值周老师和好朋友一号去上厕所,想早睡的阿一每晚都必须熬夜到十二点半,她一步步退让,不过是因为有一次好朋友一号脱口而出阿一和老大在小学的时候是怎样怎样对她的,阿一才惊觉好朋友一号可能是讨厌自己的,原来自己小的时候曾经伤害过一颗幼小的心灵,阿一觉得自己就是在赎罪,赎完了就该和好朋友一号一别两宽,毕竟好朋友一号也伤害到她了。
阿一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像是好朋友一号的玩偶,她开心了就会拿出来玩一玩,不开心了丢下玩偶转身就会和别人走,明明知道阿一只有她一个,却还是转身走了,将阿一一个人留在原地不知道该去哪儿,没人陪她了她便又要找阿一派遣孤独,敏感如阿一,她知道自己和好朋友一号虽然又同班了,又同寝了,但她们应该是再也回不去了,因为好朋友一号从始至终就没有将自己和她重视的那些朋友放在同等位置,她们的心越来越远了,好朋友一号不会关心阿一怎样,她只在乎自己需要阿一的时候阿一在不在。
阿一觉得给他们的友情判死刑的应该是初三下学期的时候,老二比阿一大了五天,那个时候好朋友一号生病,阿一请了假陪她去医院挂水,回来的时候好朋友一号说老二要过生日了,问阿一送什么给她,然后径直走进超市买了一大袋零食,阿一都被问了也不好意思说不送,阿一彼此的朋友圈里并不流行生日送礼物这些的,也只有好朋友一号这种奢华的“上流圈子”才会如此注重这些,阿一爱面子,觉得还有五天就是自己生日了,送了也没什么,于是花了一半的零花钱买了一堆和好朋友一号一样的零食给老二。
五天后,到阿一生日那天,阿一从早上就开始期待,甚至在心里面预演了无数遍那个场景,无数遍告诉自己不要尴尬要镇定,因为阿一最害怕那种煽情场面了,虽然害怕但心里还是像沾水蜜一样的期待。
可是从早到晚,一天结束了,好朋友一号都没有什么表示,甚至连老二都没有个回礼,阿一躺在床上的时候都快哭了,但她告诉自己要坚强,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阿一不断给自己洗脑,就当花钱买教训了,睡着前阿一心里的期翼消失了,好朋友一号原来真的不在乎她,一切只是阿一的一厢情愿,阿一告诉自己要放下了,然后那天起她和好朋友一号还是同从前一样相处,一样说笑,但是她不会动不动就会因为好朋友一号而暗自生气了,因为她再也不是阿一的好朋友了,阿一把她当做陌生环境里可以依附的浮木,她们互相利用,阿一盘算毕业后就毫不犹豫的同好朋友一号斩断联系。
高中她们不在一起了,阿一去了全市口碑第二好的学校,好朋友一号去了一个普通的学校,不久后因为政策好朋友一号和老二去了外地读职高,阿一在学校的时候见过好朋友一号一次,那个时候老二的初中同学当然也是阿一她们的小学同学小悠和阿一一个班,老二去看小悠,好朋友一号也去了,那天是周末,学校离家太远了,所以她们一个月才回家一次,阿一窝在被子里在昏暗的宿舍里看到好朋友一号的时候很惊喜,喜悦甚至盖过了曾经的委屈辛酸,阿一以为好朋友一号是来看自己的,好朋友一号那么小就会记仇,更何况是初三的阿一呢,可是看到好朋友一号出现的时候阿一觉得要自己原谅好朋友一号是那么的简单,她们很快表明来意,原来不是为她而来,阿一满不在乎的假装和同学在看电影,心里一万次唾弃自己自作多情。
后来好朋友一号去外地读书,一个学期才回来一次,阿一没见过她,好朋友一号有时会在微信上跟她说自己瘦了,阿一表示不信,然后两人就再也不知道说什么了,还好长大后的她们学会了撒谎,阿一打着热络熟稔的字对好朋友一号说自己还有事,好朋友一号很快回消息表示理解,然后她们隔着屏幕道别,并且假惺惺的约定忙完了有时间再聊,但那是成年人惯用的伎俩,她们知道没有时间了,就算有,也不会再留给彼此,光暗下去,阿一看到了长大的她,清空了聊天记录,好朋友一号就消失了,她们小的时候没有手机所以记录不了她们的曾经,她们长大后留给彼此的除了空白还是空白。
阿一几经打听从别人那知道好朋友一号更胖了之后笑的很开心,却从没有亲自向好朋友一号求证过,今年好朋友一号和老二都邀约阿一去她们家杀年猪,阿一依然像往年一样借口有事拒绝了,她们也不再坚持,因为阿一如果去了也只是会暴露她们的陌生疏离给所有人看而已,阿一就是个胆小鬼,自以为洒脱,装作满不在意,其实不过是因为自己心眼狭小,没能从过往走出来而已。
因为疫情原因,阿一和好朋友一号都被留在了家乡,清明节的时候阿一在姐姐家见了好朋友一号一眼,真的只是一眼,好朋友一号是去拿东西的,她们隔着两米的距离说了两句话,她们体面的笑着,再生疏的交谈,最后熟练的告别,好朋友一号不向从前那样大大咧咧的上来打招呼了,只是礼貌客气的问候,当然或许她还是同从前一样的,只是阿一现在是陌生人了而已,还有,她还是十年如一日的留着长发,连阿一都剪了短发她依然没变过。
阿一觉得好朋友一号长大了,自己也长大了,她应该要放下了,那些好的与不好的,她真的放下了,只是那天阿一没戴眼镜,没有看清长大后好朋友一号到底胖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