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贵妃降位(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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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子一进门就愣在原地抬不动步了,他从未见过这般景象:从守门太监到内殿一等宫女,整个宫里每个人都跪在自己工作的一亩三分地。他回过神来赶紧去找颂芝告诉颂芝娘娘晕倒了需要她近身侍奉,颂芝慌忙起身,其他人照旧跪在地上,只是眼中担忧的神色更深了,尤其是周宁海,一直望着小夏子和颂芝离去的背影,恨不得能跟上去。

翊坤宫离着养心殿很近,颂芝担心主子一路小跑,小夏子都没来得及问话。到了养心殿之后,小夏子本想扭捏一下让皇上发现异样主动问他,没想到皇上的注意力都在华贵妃那里,根本不搭理他看都没看他一眼。师傅也不在,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道:“皇上,有句话奴才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皇上头都没回。

“皇上,奴才去翊坤宫的时候,发现满宫人都在跪着。”

“嗯?”皇上闻言终于抬了头,看向颂芝“你来说怎么回事。”

“回禀皇上,娘娘要脱簪请罪,不让奴婢们跟随,但主子跪着奴婢们怎能站着。奴婢们不好呼啦啦地跪在宫外,没得给平白给娘娘添闲话,又不好擅离职守,便就地跪下了。虽然娘娘不准,但奴婢们想陪着娘娘一起。”颂芝跪在地上,眼睛里含着泪,一本正经地回皇上话。

“你们倒是对贵妃忠心。”皇上的语气放轻了不少。

“奴婢们对贵妃忠心,更对皇上忠心。只是娘娘平日待下人素来宽厚赏罚有度,从不随意打骂刻薄。娘娘待奴婢们好,奴婢们自然真心记挂娘娘。”颂芝这话说的漂亮,我在皇上心里的形象又上了一个度。

其实是那几个忠心的最先跪下,其他人才跟着跪下的,也不知道那些受形势所迫下跪的人有没有怨恨我。还好皇上立马给我消除了隐患“小夏子传朕口谕翊坤宫忠心为主,诚心可嘉。翊坤宫上下各赏一个月月银。让他们都起来吧,别跪着了跪坏了就没法伺候贵妃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养心殿偏殿里。皇上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眉头皱成一个疙瘩。颂芝正端着晾好的汤药向我走来,一脸担忧。“世兰,你醒啦。”皇上见我要起身,连忙摁住我要我躺好不要动“世兰,温实初来看过了,他说你上次的亏空还没调理好,这次急火攻心血液上涌,又加上寒气入体,才骤然晕倒。他已经开了药了,来朕喂你喝药,喝了药才好的快。”皇上把我扶起来,往前坐了坐让我依靠在他怀里,一手护着我的身体,另一只手从颂芝手里接过药碗。颂芝一直在冲我笑,眼里噙满泪水,我冲她一笑以做安抚。接过药碗毫不迟疑地一饮而尽,皇上惊叹地说:“朕的世兰果真刚毅,这个药闻着都苦,世兰竟如喝白水般轻松。”

颂芝递上来痰盂我漱了漱口,擦了擦嘴才对皇上说:“习惯了,坐胎药比这个可苦多了难闻多了。”话毕皇上瞬间褪去笑容,轻柔的抚摸着我的肩膀,一脸的心疼与愧疚。“皇上恕罪,臣妾失言了,臣妾不该说这些让皇上伤心。”我低头不语,片刻后抬头说:“皇上,臣妾是真心来请罪的,没想到这副身子不争气,到头来竟连累皇上照顾我,臣妾惶恐。”我又低下头,眼泪吧嗒吧嗒打在被子上。我是真的伤心了,伤心我这个头铁的哥哥不听劝。

皇上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说到:“你都知道了?世兰何须如此,朕没有生大舅哥的气,我怎会跟他计较。”

“是,臣妾派颂芝来养心殿送参汤,恰好碰见哥哥坐在门口,颂芝不敢上前,躲在角落里看着哥哥,哥哥走了颂芝才跑回来告知我。”我特意把颂芝推出来,就是不想让皇上疑心,我在他身边安排人探听圣意。皇后也在养心殿安排了眼线,皇上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也许知道装作不知道,这对夫妻的相处之道让人难以捉摸。

“你倒是个机灵的”皇上笑容亲切的看着颂芝。颂芝立即上前行礼感谢皇上夸赞。

“身为人臣,往往成功易守功难,哥哥轻狂不知天高地厚,皇上必得重重罚他,万不能再如此宽容。哥哥他是个兵鲁子,只知道排兵布阵。皇上待他亲厚,他仗着这份信任,眼里除了皇上便再放不下任何人,这才在果郡王面前失礼装大。我还未进府前,曾多次听闻哥哥夸赞皇上,哥哥说皇上英明睿智有雄才大略,勤勉好学文成武德杀伐决断,高瞻远瞩有经天纬地之能,假以时日必能威加四海开创盛世,能为这样的主子效力,他死而无憾。我至今还记得他的神情,激动的脸上写满钦佩和信服。正是因为哥哥曾如此谦逊,所以今日的所作所为才让我无比震惊,也不知是否是身边有小人撺掇的缘故,哥哥重情,难免耳根子浅了些。皇上,哥哥如此傲慢自大,想来也有臣妾受封贵妃的缘故。臣妾约束亲眷不力,未能及时探查,是臣妾的罪过。忝居高位臣妾自觉不安,还请皇上免去臣妾贵妃之位,能保全妃位臣妾已是感恩戴德。”我跪在床上,面色凄然,泪水噙满俊秀的眸子却倔强的不肯落下。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我跟皇上絮叨往事,不过是想把皇上哄得开心,趁皇上心软之际原谅哥哥的作死行为。我绝口不提皇上捧杀纵容哥哥,只是批判哥哥骄纵。我把难听的话说尽了,皇上再听到御史的话就不那么生气了。事情还没那么严重,我故意往严重里说,只有我小题大做了,才显得皇上宅心仁厚。

不过我是真心自请降位来替哥哥赎罪,以后若哥哥还如此轻狂,我便再也不管他了。自请降位也是对皇上的试探。重生之后,我恨他无情杀我全家,恼他薄幸、轻佻不值钱,在宫里抱这个亲那个,睡那个又宠这个。可病中相处这些日子,那植根于心底的情义又悄然复活了,我有些心慌,这不是个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