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北归荆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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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击端午汛，全靠沿江大堤。

杨宇轩上疏朝廷，请求补足河工欠饷，并额外拨出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加固大堤。皇帝宋煜宸准奏，并要求户部尚书邓玉、工部尚书袁星书即办。

可国库是空的，并未拨出一两银子。

端午汛如约而至，不到三天，河堤多处漏水。河工抢修不利，堤塌成灾。荆江之畔，哀鸿遍野，昔日田园变成了泽国，百姓们的哭喊声与风雨声交织在一起，实属凄惨。

李季安望着泡在水里的老弱病残，心中百般滋味。他穿了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外披蓑衣，脸上和手上涂满了污泥，身材瘦小羸弱，活脱脱一副灾民的样子。没有人注意到他，包括一直追杀他的楼兰寺僧人和蛮王等人。

盘苍的追踪术也堪称一绝，到了荆江之后，居然也失去了目标。因为长相奇特，不想引人注目的他只好在白天隐藏，晚上才出来活动。

江面飘过来一只大缸，缸里坐着一个婴儿，啼哭不已。他的父母不知道哪里去了，任由这只水缸往下流漂去。

他看着婴儿憋得通红的脸，突然想到了自己。当年，这样的惨剧已经发生了，时隔多年，为什么又再次重演？再过十几二十年，会不会又重来一次？

他的思绪很乱，呼吸急促，眼睁睁地看着这只水缸从眼前漂过。

水缸越漂越远，将他的眼光拉长。噗通一声，有个和尚奋不顾身地跳了下去，把水缸推到岸边。

灾民欢呼起来，把出神的李季安拉回现实。他定睛一看，居然是天玑和尚。

他没有惊动这个小和尚，而是默默退开。不过率性的天玑却一眼认出了他，把孩子交给一个身边的灾民后，挤开众人向他跑了过来。

“阿弥陀佛，别来无恙？”

李季安看着他纯真的眼睛，心中微微一动，“还好。”

天玑左看看右看看，以为他们是来救灾的，便问道，“圣女呢？没来？”

李季安摇了摇头。

天玑有些意外，看他的表情有些伤感和不自然，追问道，“出事了？”

李季安点点头。换做旁人，他肯定转身就走；但面对天玑看，他心中反没有恨。因为天玑本就是一个没有私心的人，李季安很难对他动怒。

“阿弥陀佛，要紧吗？”

李季安强笑了一下，没有回答，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从南蛮回来以后，我一直预感这里会发大水，便在此处的一个小破庙中安顿了下来。白天帮人治病，也帮着加固堤坝；晚上回去修行，或是超度一些孤魂野鬼。”天玑伸出了双手，“你看。”

李季安看到了厚厚的茧子和浮肿的手指，这显然是干了很久的重体力活。

“你倒是充实，挺好的。还在修行吗？”

天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好几天没有做功课了。身为佛家弟子，如此懒惰，确实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