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异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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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口声声为家里赚钱，三句不离开家人，多么温馨，多么感动，狄斯，你是被他迷惑了么？</p>
他就是想仗着所谓家人的身份，他就是想要靠这种所谓的亲情，来制约你，他是为了活命才说这些的！</p>
怎么，</p>
狄斯，</p>
难道你相信他说的话是真的？</p>
亦或者，</p>
你是在自欺欺人？”</p>
狄斯坐在那里，没说话。</p>
普洱继续迈着猫的优雅步伐在书桌上来回逡巡：</p>
“瞧瞧，瞧瞧，这还是我们的审判官狄斯大人么？</p>
我们的狄斯大人，看来真的是老了，开始顾念亲情而忘记自己的职责了。</p>
狄斯，</p>
你忘了你当年，是如何杀死你儿子和你儿媳妇的么？</p>
为什么现在，</p>
面对一个孙子，</p>
你却下不了手了？</p>
而你，</p>
又不止这一个孙子！”</p>
狄斯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普洱身上。</p>
普洱在这目光下，微微向后挪动了几个猫步。</p>
这时，</p>
狄斯开口道：</p>
“秩序……囚笼。”</p>
一道道黑色的纹路，自狄斯的身上散发而出，顷刻间，就将书桌所在的这块区域包裹，刹那间，完成了一种隔绝。</p>
“狄斯，你要干什么？你不要冲动，我是在喊醒你，我是在警醒你，我是在帮你！”</p>
狄斯的手，</p>
直接落在了普洱的背上，</p>
向下，</p>
一压。</p>
“啊啊啊啊啊啊啊！！！！！！！！！”</p>
普洱发出一声声惨叫。</p>
随即，</p>
惨叫声变成了猫叫：“喵！！！！！！！！！”</p>
看着在自己手掌下正承受着酷刑的普洱，</p>
狄斯依旧面无表情，</p>
只是淡淡地问道：</p>
“你是在教我做事么？”</p>
……</p>
今天家里没有生意，米娜、伦特和克丽丝也都去了学校。</p>
卡伦吃过了温妮姑妈准备的早餐，下到一楼后，看见保尔与罗恩正坐在花圃里聊天。</p>
“早上好，卡伦少爷。”</p>
“早上好，少爷。”</p>
罗恩格外热情，因为昨天的500卢币。</p>
卡伦对保尔道：“待会儿需要出车么？”</p>
保尔摇了摇头，“还没接到电话通知。”</p>
罗恩则道：“我觉得今天应该是愉快轻松的一天，梅森先生和玛丽夫人现在还没起床呢。”</p>
叔叔和婶婶趁着家里没生意时，赖床了。</p>
“保尔，你能开车送我去医院么，我要代爷爷去看望霍芬先生。”</p>
“当然可以了，少爷。”</p>
茵默莱斯家的车，去其他地方私用不是很方便，但去医院这类的地方，则名正言顺。</p>
重新回到无论生死都遭罪的车内，卡伦在垫子上坐下来后感慨道：</p>
“其实可以换个新灵车的。”</p>
这辆毕竟是改装的，正儿八经的灵车中间带凹槽可以放置棺木，两侧是有固定座位以及扶手，空间也更宽敞。</p>
“梅森先生早就想换了，但温妮夫人那里不同意。”</p>
保尔发动了车子，灵车开始行驶在明克街街道上。</p>
“保尔，往那边拐一下，从联排前面走。”</p>
“好的，少爷。”</p>
然而，就在保尔刚刚拐入那条路时，卡伦又改变主意了：“算了，保尔，还是拐回来吧，我们直接去医院不绕路了。”</p>
“好的，少爷。”保尔没丝毫不耐烦，他的脾气确实比罗恩要好太多，当然，如果你给罗恩小费，罗恩也会立马变得无比热情。</p>
卡伦本想再去叔叔初恋家门口经过，顺便看一眼那二楼窗户的，可转念一想眼下爷爷毕竟没坐在车里，稳妥起见，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p>
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保尔就将车开入了医院停车场。</p>
“少爷，我在这里等您。”</p>
“好的。”</p>
卡伦下了车，向住院楼走去。</p>
走上台阶时，才意识到自己是来看病人的，可连水果都没带。</p>
出去买个水果或者买束花再来？</p>
犹豫了一下，</p>
卡伦还是嫌麻烦，算了。</p>
“你好，请问霍芬先生的病房是哪间？”</p>
“霍芬先生？请您稍等，我帮您查一下。”</p>
“谢谢。”</p>
“不客气。”</p>
服务台的年轻护士正翻找着该区病人名册，一边翻找还一边抬起头，打量着卡伦，嘴角带着微微扬起的笑意。</p>
卡伦礼貌性的继续微笑，耐心等待着。</p>
既然继承了这副英俊的容貌，那就只能连带着一起承受因它而来的这些苦恼，唉。</p>
就比如，这位年轻的小护士就为了多看自己一会儿，所以故意查得很慢。</p>
终于，</p>
“找到了，霍芬先生在301病房，2号床。”</p>
“谢谢。”</p>
“需要我带您过去么？”</p>
“不用了，谢谢。”</p>
卡伦走上楼梯，来到三楼，301就在楼梯口处，上来就到了。</p>
推开病房的门，里面有两张病床，一张床上躺着的是霍芬先生，另一张床上是一个穿着护工服的中年妇女正在熟睡，打着轻微的呼噜，就连卡伦推门进来她都没察觉。</p>
护工在偷懒，</p>
卡伦上前准备唤醒她，</p>
而这时，</p>
霍芬先生的声音传来：</p>
“她打三份工，太累了，让她多睡会儿吧。”</p>
卡伦转过身，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霍芬先生，他的脑袋被做了包扎，卡伦进来之前，他应该是在看报纸，看来恢复得可以。</p>
“知道您醒来了，所以我马上来看望您。”</p>
空手而来的卡伦在病床边坐了下来。</p>
霍芬先生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道：“我没摔死，你很失望吧？”</p>
卡伦摇了摇头，直言不讳道：“如果我想的话，您大概是无法活着到达医院的。”</p>
霍芬先生微微皱眉，疑惑道：“怎么，现在连演都不演了么？”</p>
“需要演什么？我就是卡伦，只不过之前那场病，让我整个人变化有些大而已，毕竟差点病死，人性格上发生一些变化，也很正常，不是么？”</p>
“我很好奇，狄斯为什么还会让你继续活着。”</p>
“我是爷爷的孙子，您这话说得就很没意思了。”</p>
“你不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么？”</p>
“我说过了，我就是卡伦。”</p>
霍芬先生扬起了脖子，露出了里面的十字架项链：</p>
“将它摘下来。”</p>
“好。”</p>
卡伦伸手，将十字架项链从霍芬先生脖颈处摘了下来。</p>
霍芬先生盯着卡伦，</p>
道：</p>
“我现在来告诉你，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p>
“不愧是哲学系教授，其实我也很乐意与您探讨哲学。”</p>
“握住它！”</p>
“什么？”</p>
“用你的手，握住十字架！”</p>
卡伦看着自己手中挂着的刚从霍芬先生脖颈处取下的十字架项链，没动。</p>
“怎么，不敢了？”</p>
“不是。”</p>
“那你握住它啊，只要你握住了它，你就能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p>
“霍芬先生，占卜学当作兴趣爱好就好，真的不适宜过分沉迷，否则会影响自己在现实中的生活。”</p>
“如果你是那个东西，当你主动握住它时，你的灵魂，也会随之湮灭。”</p>
“您在讲故事么？”</p>
“是，那你握啊，配合我把这故事讲下去。”</p>
卡伦犹豫了。</p>
“你在犹豫什么？你握啊，怎么，难道你连自己都在骗？呵呵呵，我不知道狄斯为什么还会继续让你活着，或许，他也老了，老得………”</p>
霍芬先生的眼睛忽然瞪大了，</p>
因为他眼睁睁地看见就坐在他面前的卡伦，用左手将那十字架，捏在了手里。</p>
一秒，</p>
三秒，</p>
十秒；</p>
半分钟；</p>
握住十字架后，卡伦就一动不动了。</p>
霍芬先生双手撑着病床，艰难地想要爬起，却在这时，卡伦忽然身子向前一压，嘴里发出一声：“嚯！”</p>
“哎哟……”</p>
霍芬先生被吓得失去平衡，摔回到了床上，但目光依旧盯着卡伦，不敢置信。</p>
卡伦将十字架项链丢到了霍芬先生枕头旁，张开双臂，还原地绕了一圈，</p>
道：</p>
“不是说灵魂会湮灭么，您看看，我怎么什么事都没有？”</p>
“不可能啊，这不可能！”霍芬先生开始不停地自言自语。</p>
“您好好休息，过阵子我再来看望您，希望您到时候，这里能恢复得更正常一些。”说着，卡伦指了指自己的脑门，“再见，霍芬先生。”</p>
说完，卡伦就走出了病房。</p>
“他的灵魂竟然没有被净化之器湮灭，</p>
难道，是我错了么？</p>
他真的不是异魔？”</p>
……</p>
走下楼梯时，服务台的护士小姐向卡伦露出甜美的微笑，卡伦也回应了她微笑。</p>
走出住院楼，</p>
走下台阶，</p>
卡伦没直接去停车场找保尔，</p>
而是来到医院花园处的一个角落，</p>
蹲了下来，</p>
右手捂住自己的嘴，</p>
左臂近乎疯狂地甩动，</p>
“艹……疼死我了！”</p>
一连串的甩动之后，</p>
卡伦终于停了下来，</p>
将左手放在了自己面前，缓缓摊开了手掌。</p>
在自己的左手掌心处，赫然出现了一道“十“字形态的烧伤疤痕，但伤口似乎被烧灼住了，所以并未有鲜血溢出。</p>
看着这道烧伤印记，</p>
卡伦陷入了沉思，</p>
良久，</p>
发出一声对自己的质询：</p>
“所以……我到底算是个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