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破炉病榻(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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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历了漫长而颠簸的一路奔波后,桃锦与御医、马夫一行,终于缓缓抵达了这个破败不堪的小村落。

村口,那棵老槐树歪歪斜斜地矗立着,像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者,摇摇欲坠。它的枝干扭曲盘旋,表面粗糙干裂,沟壑纵横,仿佛是岁月用锋利的刻刀肆意雕琢的杰作,每一道纹路都在默默诉说着往昔岁月的沧桑与磨难。村上的景象,满是凋零与困苦。大多是老弱病残之人,他们身形佝偻,脊背如弯曲的镰刀,被生活的重担压得难以挺直。脸上刻满了深深浅浅的皱纹,那是生活艰辛留下的印记,每一道纹路里,都藏着无数个为生计发愁的日夜。孩子们穿着打着层层补丁的衣服,那些补丁颜色各异,像是一幅抽象的画,却也诉说着生活的窘迫。他们睁着天真好奇的大眼睛,怯生生又满是新奇地张望着桃锦等人这些陌生来客,眼神中闪烁着对外面世界的渴望与懵懂。

桃锦看着眼前熟悉又心酸的场景,心中一阵刺痛。她引领着众人,沿着狭窄且崎岖不平的小路前行。小路坑洼遍布,仿佛是大地的伤痕,每一步都走得艰难而沉重。步行半里有余,终于,路边几间破旧得近乎摇摇欲坠的茅草屋,映入了众人的眼帘。

那屋顶的茅草稀疏凌乱,像是被顽童肆意扯乱的头发,在呼啸的风中瑟瑟发抖,发出微弱的“簌簌”声,仿佛下一秒就会被狂风无情地卷走,彻底暴露屋内的简陋。墙壁是用泥土和着干草堆砌而成,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打,多处已出现了蜿蜒曲折的裂缝,犹如一张张干涸的嘴唇,在无声地呐喊着生活的苦难。裂缝宽窄不一,有的地方甚至能透过缝隙看到屋内的情形,仿佛整间屋子随时都会在某一阵稍大的风中轰然倒塌。

没错,这就是桃锦日思夜想,却又满心无奈与愧疚的家。桃锦见状,泪水瞬间不受控制地模糊了双眼,心中的焦急如汹涌的潮水般将她淹没。她顾不上脚下的坎坷,脚步踉跄地朝着家门冲去,仿佛晚一秒,就会错过与母亲最后的时光。那急切的身影,在破旧的村落背景下,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坚定。

桃锦心急如焚,近乎癫狂地冲向那扇破旧的木门,猛地用力一推。“嘎吱”一声,那扇饱经岁月沧桑的木门发出一阵痛苦而尖锐的呻吟,仿佛在哭诉着多年来所承受的苦难。一股陈旧且夹杂着浓烈苦涩药味的气息,如同一头隐匿在黑暗中的无形猛兽,张牙舞爪地扑面而来,直呛得她喉咙发紧,不禁打了个寒颤,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竖起。

屋内的光线昏暗得如同黄昏过后幽深且不见尽头的小巷,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仅有的光亮,是透过茅草屋顶那几处稀疏且不规则的缝隙,如丝线般星星点点地洒落在凹凸不平的泥土地上,形成一片片形状各异的斑驳光影。这些光影在地上交错纵横,仿佛是命运以一种随意而又残酷的方式涂抹而成的抽象画,每一笔每一划都充满了生活的无奈与艰辛。

她的目光中带着无尽的焦灼与深深的恐惧,像一只在黑暗中迷失方向的困兽,急切地在这昏暗逼仄的空间里疯狂搜寻。终于,在那个被黑暗笼罩的角落,她看到了那张用几个粗糙木板匆忙搭建起来的病床,母亲正奄奄一息地躺在上面,如同一片在狂风中摇摇欲坠的残叶。母亲静静地躺着,身形消瘦得近乎可怖,仿佛只是一具被岁月抽干了血肉的躯壳,几乎只剩下皮包骨头,那脆弱的模样,仿佛哪怕只是一阵轻柔的微风拂过,就能轻而易举地将她孱弱不堪的身躯带走,消逝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

母亲身上盖着的那串柳絮被褥,单薄得可怜至极,宛如一片轻盈到随时会被微风轻轻托起、然后吹散在茫茫天地间的羽毛。大片大片的柳絮毫无遮拦地露了出来,恰似冬日里飘零过后残留的残雪,在这灰暗压抑得让人窒息的屋内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是在无情地嘲讽着这个家庭的贫困与无助。这被褥早已破旧得不成样子,上面补丁摞着补丁,密密麻麻的针线纵横交错,像是一张被无数害虫肆虐过后千疮百孔的蜘蛛网,然而即便如此,却依然难以抵挡岁月与贫困那如同洪水猛兽般无情的侵蚀。有些地方已经破得实在无法再补,棉絮肆意地外翻着,像是在绝望地呐喊,只能勉强歪歪斜斜、摇摇欲坠地搭在母亲身上,所给予的不过是一丝若有若无、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仅仅聊胜于无的微薄温暖,在这寒冷的现实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而在一旁那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柴窝里,桃锦唯一的哥哥正全神贯注地为母亲熬药。哥哥穿着一件衣不蔽体的衣服,那衣服仿佛是一面经历了无数次狂风暴雨肆虐、战火纷飞洗礼的破旗,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布丁和破洞。凛冽的寒风如同一个个刁钻狡猾的强盗,找准了那些破洞的位置,肆意地从洞口灌进去,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刃,无情地刺痛着哥哥那瘦弱且布满伤痕的肌肤。他光着脚,双脚被冻得通红发紫,仿佛是刚从冰窖里捞出来一般,皮肤皲裂得如同干涸已久、皴裂纵横的土地,一道道裂痕仿佛是大地因痛苦而扭曲的皱纹,每一道都深深刺痛着桃锦的心,让她感到心如刀绞,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