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守村人（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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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苏的一个小村庄里，生活着两位特殊的守村人，他们是亲兄弟，哥哥叫林福（原名老大），弟弟叫林禄。这兄弟俩一辈子都没有结婚，无儿无女。

哥哥林福有些不正常，他不认钱，也不识字，但是他却有着一项令人惊讶的本领 —— 算账。他的小账本记得清清楚楚，每天睡觉的时候，他都要把账本放在枕头边上，生怕有人把它偷走。他睡觉基本上都是睡在地下，村里人为他和弟弟买了一张床，可林福说什么也不上去睡，他担心睡在床上会掉下来摔死自己。而且他有时半夜会发神经，出门敲别人家的大门，时不时还会在大街上唱上一段小曲，每次唱完之后，还不忘自夸：“妈快点，我可真棒，唱的可真好啊！”

弟弟林禄相对来说正常一些，只是腿脚不太利索，需要拄着拐棍。他每天的生活就是拄着拐出去拾荒要饭，回来后和哥哥一起吃点喝点。林禄还好喝酒，赶上谁家办红白喜事，他只要知道了，不管怎样都会过去凑个热闹，打包一些剩菜剩饭，再拿一点酒水回来。因为都是附近村里的人，大家也都认识这兄弟俩，只要他们去了，都会给上一些吃喝。基本上家里的大事小情都是林禄在维持着。

2010 年冬天的一个饭点，林禄像往常一样拄着拐就要出去要饭。临走的时候，他对哥哥说：“大哥，那屋里边有点吃的，你饿了就吃点，等我回来，我给你带好吃的。” 哥哥林福点点头，目送弟弟离开。

然而，这一去，林禄三四天都没有回来。哥哥林福在家里饿得前心贴后背，心里还在想：“我弟咋还不回来，是不是不要我了？” 村里人也担心出什么事，就沿着林禄平时出门的那条路找了一圈，但是没有找到。大家都以为，大冬天林禄出门要饭，可能是出了意外，被冻死了。

没想到，又过了两天，林禄自己回来了。但是他整个人都变了样，神经兮兮的，说话的声音也变了。村里很多人听说了这件事，都来到林禄家里想看个究竟。人群中走出一个老大哥，问道：“哎，几天没见你，这上哪去了？” 林禄看了一眼，用一口非常流利的东北话回答道：“什么玩意我上哪去了？我出去要饭呗，我还能干啥？那不要饭我不饿，谁给我吃喝呀？” 大家一听都愣住了，林禄平时说话可不是这样的，于是有人调侃道：“哎呀，怎么声音还变了？咋的这趟去东北要的饭呐，业务整的还挺远呢？” 大家听完都哈哈大笑，都以为这只是一句玩笑话。

没想到林禄这时候却认真地说：“哼，我就是从东北来的，我上这块找我女儿来了。当时下错火车了，在你们这转悠了好几天也没找到我姑娘，又渴又饿的，最后我挺不住了，我就挂了。咋的，我来你们这，这是不欢迎还是说不让啊？少说废话，先给我整碗水，我渴了。” 这时，人群里的一个老大爷看出这事不对劲，说：“老二呢，可能是遭什么东西了。” 然后对着林禄问：“你这水也喝完了，还想干啥呀？” 林禄大声说：“干啥？我他妈现在饿了，你给老子整口饭吃。”

随后，同村的一个大姐回家煮了一大碗挂面，端过来给林禄。林禄也不管热不热，几口就给干没了。吃完之后，他就开始打哈欠，说自己困了，要休息一会，待会自己就走，让大家没事就先回去，别在这烦他。大家一看他能走就行，就纷纷回去了。

但是当天晚上，林禄大半夜在街上又大喊大叫：“我想回家，我想我姑娘。” 吵得街坊邻居都睡不着。大家以为他没吃饱在这作呢，就又给他拿了一些吃喝。可是，林禄吃完之后并没有恢复正常。

直到第二天中午，林禄又开始嚷嚷：“你们想让我走，你得给我拿点钱，不然我走了以后在路上碰见同行再欺负我。” 大哥林福一听就不乐意了，骂道：“操你妈，好吃好喝都给你了，你还不走，你想要啥呀？啊，你想要你去找你姑娘要去，我们这没人给你。” 这时，村里一个管事的站出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从家里拿了一个小本田字格黄色的纸（就是他小时候上幼儿园写字用的那种纸），在林禄面前开始撕一张一张的，然后一张一张地烧，烧完之后说：“钱也给你了，你走吧，他也是个可怜人，你别整他了。”

林禄听完一脸凝重，然后说：“老头，你这是上坟烧报纸，你糊弄鬼呢，你这哪是给我烧的钱呢？这我要是给路上的同行，我不得让人一顿胖揍啊？好好好，老头你这么整是吧，你们今天都给我等着，晚上我就带他走。” 说完之后，林禄头向后一仰，躺在那块，怎么叫都叫不醒了。大家也没多合计，对于一个非亲非故的人来说，大家觉得自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就都没当一回事，纷纷回家了。

等到后半夜两点多钟，林禄的哥哥林福去村书记家里，哐哐一顿敲门，大声喊道：“出事了，出事了，快来人啊，我弟咬我胳膊啊。” 村书记以为林福又开始抽风了，也没多搭理他。

第二天一早，村长又带着一帮人过去查看。进屋之后，就看见林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已经死了，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眼睛睁得老大，老大缩在墙角那块，瑟瑟发抖，他的胳膊袖子都被拽坏了，胳膊上面还出现一个牙印。

村里给林禄找了一个地方，给他换了一身西装衬衣，因为他腿脚不利索，还给他弄了一个拐棍，然后草草地下葬了。

而哥哥林福，因为不会做饭，平时要饭的工作都是弟弟负责，他自己只会记个小账本，再加上精神也不太正常，没过两年，也去世了。村里就这样草草地处理了这两位守村人的后事，他们的故事在此也就画上了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