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杀戮之灵（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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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戮是可怕的！现在的冰兰，终于有了深刻的感受，她只感到自己的胃部一阵收缩，几乎难以遏制的想要呕吐。她终于知道，走向死亡的过程，可以如此残忍，如此血腥，给人以如此震撼心灵的恐惧。每一滴血液的抛洒，每一块骨头的碎裂，无不刺激着冰兰。最后，她实在无法再看，紧紧的闭上双眼，但那画面依旧在脑海中浮现，仿佛烙印下来一般，挥之不去，于是她猛然弯下腰，不断的呕吐，吐出一口口酸水。

风馗首早已经全身浴血，浑身上下，有几处致命的伤痕，只是差那么一点，就会要了他的命，但他还没死，而魔王已经尽数倒下。他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般，高扬着双手，一双血红的眼睛茫然四望，立于一地的碎裂尸体之中，全身炽烈的杀气宛若实质一般，使得此刻的风馗首看上去好如一个魔头。茫然的转了一圈，他并没有发现还有杀戮的对象，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向冰兰出手，似乎冰兰对他，没有半点吸引力。他的眼中是一片惨白的世界，而自己则是一团血红的模样，在他的视线里，浑身没有杀气的冰兰，根本不存在。陡然之间，他猛然扬起了头，发现当空两团无比鲜艳的红芒，好像两颗太阳一般耀眼，那红色的光彩如此让人迷恋，如此让人兴奋。于是，他猛然向天空扑去，全身上下一朵朵血色的死亡玫瑰越加的妖艳，散发着死亡的光晕，美丽极了，残忍极了。

风馗首竟是扑向天空中的邪眼，简直出乎意料。

邪眼有灵，已经发现异状，两只巨大的腥红眼球忽然转动一下，一道道纯粹的杀气好像一道洪流一般，立时打向风馗首，欲要将风馗首淹没，毁灭在其中。看见这样骇人的一幕，冰兰还来不及惊呼，只是浮现出一脸的惨白和无力，风馗首已经被淹没在其中，一点踪影也不见，如同被那无匹的杀气洪流打为齑粉。

冰兰的眼里充满了绝望的神色，现在，连那妖异的血色玫瑰，她已不能看见。她的身体，缓缓的漂浮起来，一点点向邪眼飘去。嘴里痛苦的呢喃道：“是我把厄运带给了你，一切都是因为我……我不能救你，那么，我们就一同走向毁灭……”她的双眼中充满了决然和执着，喃喃的语句如同诀别。她下意识的仔细看了一眼邪眼喷薄而出的杀气洪流，发现还是没有风馗首的身影，连一点气息也感觉不到，于是她绝望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欣然的笑容，缓缓的闭上眼睛，而她的身体，已经离那双巨大的眼眸越来越近。

从容的面对死亡，从容的走向死亡，从容的拥抱死亡。

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冰兰已感到全身剧烈的痛苦，彷如粉身碎骨，但是她全然不在乎，她的意识一点点的变得模糊。如此安静的拥抱死亡，她希望能够在黄泉路上给风馗首做伴，因为他们是朋友。这样的回报，应该能够弥补几分自己的罪过吧？！

那一刻，如此漫长。

漫长的足够她回忆这灰暗的一生，体味几遍那为数不多的色彩斑斓。她本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忽然之间，一只冰冷而有力的手忽然抓住了她，那种冰冷很陌生，一下使她的心都凉透了，全身一个寒噤。她惊讶的睁开眼睛，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一张狰狞恐怖的血色脸庞和一只坚定的手，正牢牢的抓着她。只差一步，她就会投入邪眼之中，但这一步，她再也不会踏出。

“……别犯傻……”

面前的人影极其艰难的吐出这三个字，似已耗尽了全力。声音很沙哑，极其僵硬，但冰兰已经知道了答案。风馗首还没有死。她不住的点头，突然放声哭了起来。哭的很放肆，很伤心，也很感动，呓语一般道：“我不犯傻，不犯傻，不犯傻……”然后她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一下将她远远的抛开。不断往远处抛飞的冰兰只看见那道血色的身影抱着脑袋，充满了挣扎，极力的抗拒着什么，一点点向那双眼睛靠近，然后一点点被那巨大的邪眼吞没。

当风馗首彻底被那双眼睛吞噬，巨大的邪眼开始缓缓的合拢，周遭的一切再度笼罩在一片阴影当中，而无尽的虚空开始变得真实起来，一切消失的景象开始浮现，开始恢复。冰兰发现自己正站在走出战场遗迹的出口前。而出口，就在兮凌仙府解离后留下的大坑里。这里真的一个人也没有了。空旷而死寂，让人绝望。他们曾经一度，离出口只有一步之遥！她抬头看向天空，那里什么也没有，一点异样的痕迹也没有，而彼时发生的一切，好像是一场梦一般，只是这个噩梦，她永远都不愿再来一次。

“风师弟，你在哪里？”

冰兰声嘶力竭的呼喊着，冷风无情的回应着她。

她无力的跌倒在地上，双眼茫然的看着当空，嘴里不断的呢喃着什么，无法说清，但很痛苦、伤心。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缓缓的从地上爬起来，走入通道。她要赶快返回门派，向门派的高层汇报，也许那些长老或者掌教能够解救风馗首！她如是想着，她一直坚信，风馗首没有死，这一点的固执，谁也改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