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谁人呼的美食来(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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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成群的栓栓牛争相从松软的泥土中钻出来了,个个身着黑亮如漆的铠甲,头上一对细长的触角微微抖动着,如同武将出征时戴的雉鸡翎。

欣欣然,大大小小的栓栓牛成群结队,扑入一个崭新的世界,在偌大的绿茵场中忘情地你追我赶,场面十分的热闹而壮观。

“好多的栓栓牛啊!这里有一个,那里、那里有两个。不!是三个、四个……它们跑得好快呀!爷爷,快捉住它们,快呀!”

“不要着急,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你把瓦罐端好了。”

爷爷逮栓栓牛,只逮母的,不逮公的,母的肚子里有籽,油炸后,吃着比公的要香很多。

每逮到一个栓栓牛,爷爷不用回头看,只随手向身后一丢,拖着大肚子的栓栓牛便会稳稳地落入瓦罐中。

有时,罐口会有水花溅出,落在方子圆的小脸上,常常引出她那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一串,又一串,轻弹着细雨织就的弦。

远处,间或传来小孩子尖利的哭喊声或咒骂声,他们多半是因为心急,出手莽撞,被栓栓牛的两颗大板牙死死地咬住了手指。

只消一两袋烟的工夫,三三两两的人群,或捧着瓦罐,或提着泥壶,一路欢声笑语,满载而归。

很多人家屋顶上的烟囱里冒出了别样的青烟袅袅,花生油美美地舔着热锅底,昏头晕脑的栓栓牛被剪去翅膀和触角,威猛尽失,还没等它们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忽又一股脑跌入滚烫的热油中,“吱吱啦啦”的声音瞬间响成一片。

在莫名其妙地翻滚碰撞中,栓栓牛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在慢慢膨大的同时,也抓牢了立在灶边的小孩子们的眼球,那些小小的嘴唇有的刻意闭紧了,有的半张着,嘴角上流出了哈喇子,一道或是两道,都亮晶晶的,或惹人爱怜,或惹人发笑。

就在失去意识的那一毫秒间,有的栓栓牛居然还闻到了自己体内爆发出来的气味,那绝不是草根的气味,而是……

火苗依然欢快地舔着锅底,锅中的油花依然开的奔放。然而,栓栓牛在它热烈的拥抱中,已经永远失去了表达内心感受的能力。

油花刻进了栓栓牛的心田,散发出的香气也是独特的。

于恣意缭绕中,这香气钻入一个个不停翕动着的小鼻孔,挑逗起他们肠胃中的咕咕和鸣。

炸好的栓栓牛刚出锅,撒上捣碎的细盐粒,等不及凉透,孩子们便争先恐后地抓起来,丢入口中,嘎嘣香脆地吃着嚼着。

不久前,手指被栓栓牛咬出的伤口血迹未干,挂着泪痕的那张小脸早已笑出了阳光灿烂。

爷爷将一大盘炸得十分酥脆的栓栓牛端上饭桌,方子圆迫不及待地用筷子夹起一个,蘸上一点细碎的盐粒,送入口中,尚未咀嚼,舌尖早将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美妙传送给周身的每一个细胞。

爷爷是从来不急着吃的,他坐在桌边,卷好一根纸烟,送到双唇间,再划一根火柴点着,深深地吸一口,徐徐吐出的淡蓝色烟雾薄薄地飘起来,与油炸栓栓牛散发出的香味很好地融合在一起。

此刻,看着小孙女儿享受美食的开心模样,爷爷摸着花白的胡子,心满意足地笑了。

方子圆的美食欣赏效应,源于天生;而对美食的热爱,则出于爷爷对她的疼爱。

上官牧原饶有兴趣地听着,内心深处却浮起自己幼时在矿山那段生活中的诸多苦涩与悲凉,他极力地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