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曲高和寡（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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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妮莫这样讲，詹姆不由得有些吃惊：“海底宫廷里的成员……都知道我们的事情了？我都还没告诉我爸妈呢。”“拜托，这又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玩意儿，”塞壬公主不禁笑了，“自从上次你陪我完成对圣域的公开访问之后，诺蒂留斯家族就在早早地为长女筹备嫁妆咯。”

“呃，我觉得吧，你们不用这么着急的，我跟我爸妈都还需要点时间来适应。”詹姆结结巴巴地回答。“你在陆地上还有父母需要适应，可是我妈妈却没机会看见这一幕……”妮莫声音忽然低下去。詹姆会心一笑：“亲爱的，你的妈妈确实是一位伟大的旋律工作者。我相信她的灵魂即使远在光之海，若能知道自己的孩子健康成长，也必然会非常高兴的。”“但愿如此吧，”妮莫揉揉眼睛，“每次打开音乐盒，我就仿佛回到了那个在妈妈怀里入睡的时候。”“不过，妮莫你也说过，世界终究是要向前发展的。怀念过去当然是好事，但也不应该沉溺于此。”詹姆拍拍她的后背。“嗯，亲爱的我明白。”妮莫望着他的脸，“妈妈留下的声音我会永远好好地珍藏。”

詹姆肯定地点点头，然后环顾这个不算太宽敞的公主房间：“回想起来，妮莫你以前一直都独自生活在宫里，家里的长辈都忙于政务，皇族的弟弟妹妹们年纪又太小，难道就从来不觉得寂寞吗？”“寂寞？”听到这个词，妮莫竟然苦笑一下，“跟爱丽丝比起来，我这种情况根本不算什么。”

“爱丽丝？没听你说过呀？”詹姆还没来得及问清这个名字，妮莫就拉起他的胳膊，嗖地一下子蹿出了窗外。“嗨，你要带我去哪里？”詹姆完全没料到，妮莫能够瞬间游得如此敏捷。“带你去见识一下，本公主的私壬宠物场！”妮莫回过头来调皮地眨眨眼，随即拉着詹姆一口气绕过海底宫殿与市区，来到了某处开阔的平地。

“海公主驾到！”四处巡逻的守卫发现妮莫高调地的从上方降临，连忙躬身行礼。“各位不用这么多礼节，我的爱丽丝现在怎么样啦？”妮莫摆出了皇家口气。“报告公主，她最近有些焦躁不安，可能是因为很久没见到您。”“哦，看来我还得快点去抚慰她呢。”妮莫让守卫们领路，自己和詹姆一起跟在后面。“妮莫……爱丽丝是谁啊？”詹姆依然觉得莫名其妙。“等到了你就知道啦！”一群塞壬越过岩石围墙，终于抵达了公主宠物场的内部。

“我的公主殿下，你养的宠物也太夸张了吧！”詹姆仰面望见，眼前这头起码有十几个成年塞壬首尾相连那么长的灰色巨鲸，几乎要当场晕倒。不过，妮莫接近这头庞大的身躯，却是毫不迟疑地迎了上去：“爱丽丝对不起，太久没来看你了。我知道你一定很孤单……”妮莫一边说着，一边贴到鲸鱼的额头上，在詹姆惊愕的眼神中，让这个先前一直在不停翻腾的大家伙安静下来。

“亲爱的，爱丽丝她特别温柔，你也过来跟她打招呼呀？”妮莫轻松地盘坐到鲸鱼头顶，向詹姆挥蹄致意。“你好啊，大鲸鱼，我和你的公主是好朋友……”詹姆起初有点战战兢兢，但随后还是鼓起勇气游到了妮莫身边。“怎么样，我就说过爱丽丝的脾气很好吧？”妮莫再度拉起詹姆的胳膊。

“我见过塞壬居民养海豚养章鱼，可你竟然养了这么大的宠物……”詹姆一脸黑线，“怎么以前没听你给我讲呢？”“还不是因为以前都忙着冒险与公务嘛，爱丽丝在我这里已经住了五年，我们皇族都跟她很熟悉。”妮莫从容地回答。“欸？我记得鲸鱼都是有自己的鲸群吧。妮莫你把这么大的鲸作为宠物，真的符合她的天性吗？”詹姆回想起学过的海洋生物知识。

“天性？唉……”妮莫摇摇头，在水里叹出个气泡，“你也知道，鲸鱼和我们塞壬一样，是依靠歌声来进行社交活动吧？”“没错啊，难道爱丽丝她不会唱歌？”詹姆奇怪地问。“不，只是在其他鲸鱼眼里，爱丽丝就像是个哑巴。我们观察过，她无法在鲸群里得到哪怕一个配偶或朋友，唱歌的时候没有谁听见，难过的时候也没有谁理睬。原因也很简单——她唱歌的频率有52赫兹，而正常鲸的频率只有25赫兹，她的频率一直是与众不同的，所以在其他同类听来，就是一堆无意义的杂音。”妮莫说着这些，带詹姆从爱丽丝头顶上游下来，吩咐守卫们注意给鲸鱼输送氧气。

“原来她是一头与众不同的鲸？”詹姆看着妮莫用特殊的音频与爱丽丝交谈了许久，然后才和她告别，慢慢游出了宠物场。“五年前我在郊外游玩发现爱丽丝时，她浑身伤痕累累，很可能就是被那些无法忍受‘噪音’的同类给咬的。海皇陛下同意了我的请求，把爱丽丝留下来做我的宠物。她养好伤以后，渐渐与塞壬们混熟了，也就安心地住在皇家为她修建的园子。以前我们也一直疑惑于她为什么会被鲸群排斥，直到最近在从圣域进口的声学仪器帮助下，才明白她是一支独一无二的号角。尽管她过去孤零零的，但如今在我们的照顾下，爱丽丝依然保持着独特的歌唱。”妮莫向他解释道。

“努力呼唤却得不到回应，这是最可怕的事……没有听众，再美的歌声也会寂寞。”詹姆看来也挺有感触，“鲸鱼会赶走不符合它们音频的爱丽丝，就像塞壬会把嗓音不好的居民驱逐出境一样。”

詹姆本来只是随口吐槽，但妮莫却好像被电击了似的，全身一震：“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亲爱的你真聪明，这下可太好了！”她激动地拽住詹姆就往皇宫里游。“哎哟，妮莫你慢点，又发生什么了……”一天之内被连拖两次，詹姆只觉得自己真够走运的。

妮莫飞快地把詹姆带回自己房间，来到还放着没写完的论文的桌子前。“亲爱的，你还记得我们在梦境世界的冒险吗？从那时起，我已经决心要改革塞壬族以嗓音论地位的传统。”妮莫露出坚定的眼神。“我当然记得，可是老爹说过，改革传统必定困难重重……”詹姆这才回忆说。

“是啊，我一直苦于怎样才能说服皇族，今天你来给我一点拨，我才意识到原来那些所谓嗓音差的居民，其实很可能是像爱丽丝那样，拥有自己独特的音频，导致大多数同伴难以理解。”妮莫把椅子搬来坐着。“所以说，公主要来起草新的论文了？”詹姆顿时明白她的意思，“让我这个帕拉丁学霸，来跟你一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