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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陵楦见凌潺这般果断的斩杀了两人,一阵心惊。这是何其残忍的事,她却做得如此利落平淡,果决。这该是对左丘家有多大的恨,才能使她的心变得如此坚硬?看着人倒下,她却还能如此平淡无波,就如死在她面前的两人与她无关一般。

如果说延陵楦从这些日子的相处之中能感受到她变了,似乎换了一个人。那么从刚刚的那一幕,他才真正感受到她是彻底变了,变得可怕。如此血腥的事,一般人怕是都做不出来。

也幸亏钟离沐不在这里,不然,延陵楦实在想象不出,当钟离沐看到此情此景,又该做何感想,心中该是何其的痛,天真烂漫的妹妹竟变成了一个弑杀之人。

陆辞手里的动作一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两人倒地的全过程,直到两股鲜血在地上蔓延开一片,渗进了土里,他才反应过来,在凌潺身前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女侠,好剑法。”

见过杀人的,可没见过杀得这样邪性的,一剑挥下,鲜血飞撒,而当事人却是连眼睛都未眨一下,神情还这般淡然。陆辞都开始怀疑,这还是一个柔弱女子吗?

一旁的雀儿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脚不受控制的后退了两步,脸色有些发白。从小到大,她何曾见过这种场面。虽然跟在她家二小姐身边这么久了,但真正见到两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死在眼前还是第一次,内心又怎能不惊惧惶恐,同样也是第一次见到她家二小姐可怕的一面。

就连景沉陆都未曾料到,凌潺会有如此举动,速度快得他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他面色平静地瞧了眼染血的地面,随后抬头看向了凌潺那张略微失神的脸,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片刻的停顿,景沉陆从容地从凌潺手中取下了滴血的寒剑,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轻声道:“走吧,先离开这里。”他意识到他不该叫她过来的,不然也不会如此。从她的神情变化中,他窥探到了那丝茫然,似乎也察觉到问题所在,能感受到她此刻的复杂心情。

刚走了两步,景沉陆脚步一顿,想到似乎是将延陵楦晾在了一边,于是回首道:“延兄,我先送小潺回房了,有事晚些在谈。”

“雀儿,不必害怕,这种事见多了就习惯了,走吧。”凌潺仅失神了瞬间便恢复了过来,脚步从容,回头看了雀儿一眼,语气平淡。

雀儿赶忙定了定心神,转身追上了凌潺。而蹲在地上的陆辞对于凌潺所说的话却忍不住翻白眼,这还习以为常了?就算是他怕是也没做到这样心宽吧?

还有那夜的事,当陆辞从手下口中得知后直接觉得这女子是疯了,凶残得一塌糊涂,也幸亏她武功还没到登峰造极的地步,除去寒魄心经,勉强只能和他打成平手。

但她还在成长期呢,如若真练就一身高超武艺,那还不得变成女魔头。感觉府主在身边养了一头外表温顺的猛兽,似乎有些危险呢!一般人驾驭不住,还好景沉陆有这个能力。而这猛兽也不乱伤人,起码不会伤自己人。

延陵楦略略勾唇点头向景沉陆示意,望着几道随后渐渐远去的背影,步入了回廊,景沉陆手里未入鞘的寒剑还在滴血,蜿蜒了一路的血迹。

回到院内,景沉陆将剑连同剑鞘一起交给了雀儿,吩咐她找块抹布擦拭干净。自己则牵着凌潺的手来到了梨树下,与她并排坐在了秋千上。

雀儿提着剑柄离去,心中掩不住的是恐惧,压根就不敢往那剑身上看一眼,那可是染着人血,而不是一般的血,这怎能令她不怕?但她也懂得她家表少爷的意思,这是在故意帮她克服这种恐惧。毕竟身在江湖中,这样的事时有发生,指不定下次她还会遇到类似的场面。

凌潺盯着落有零星枯叶的地面,一阵沉默,微微摇头:“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刚刚似乎并不是出自我的本意,那完全是一个无意识的动作,当时心中竟无端生出了一股恨意,似乎不是我的,又似乎出自潜意识。虽说遭到过一次左丘家的谋害,但我还不至于怨恨至此。”她的话音很低,似是在自语,然而却是说给景沉陆听的。

“小潺不用在意,这两人本就是要杀的,你提前动手了也无关紧要,不要多想。”景沉陆紧紧握着凌潺的手,扭头看着她,安慰的话音很温和。

他理解她此刻的心情,也许在所有人当中,也只有他才能够懂,只因她在他面前已没了任何秘密。他同样也知,她经历过二十多年的磨砺,心性的坚毅早已非常人所能比,那种自立,那种要强,早已深深烙印在了她的灵魂深处。因此不管她要做什么,只要大致上是对的,不违背道义,他都会去支持,去理解,而不会去横加干涉。

根据那两名暗探提供的线索,最终左丘家派来潜伏在暗处的三十几名杀手包括几名暗探在内被一网打,这一波算是连根拔除。

至于还会不会被派出第二波或是第三波杀手,凌潺毫不在意,来多少杀多少便是,只要不惊动了其他势力就行,这些势力当中自然包括延陵栈。而对于那夜刺杀她的人究竟是何人所派,她也没时间去管了,当务之急是前往易月宫,先将这拖了几个月的事情给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