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零章 失控与解脱,我就是不祥(7k)(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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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发户依然看不懂水晶之中占卜结果,他只能分开去理解。
按照他之前的了解,还有上一次的经验,前半局可能是表示他现在的情况,后半句是给的提示。
这种提示,可能是好的,也可能是坏的,但都是按照他的心意和念想给的提示。
这一次的提示相对简单点,只是符文透漏出的意思,他觉得这只是表面意思,其内的深意他不太理解。
那个背对着坐在那里人,只是静静的等着。
“占卜结果出来了么?你想好了么?
要死的痛快一点?还是拼死一搏,再被我做成人烛?”
暴发户看着院中跪着的一堆人烛,脸上痛苦、后悔,怨恨、绝望、狠辣不断的交替变幻。
自从大离西部那个最大的深渊裂缝稳定下来,不再是一座无止境的血肉磨坊之后,又有布施镇的存在,不少人就开始盯上大离西部了。
大离朝廷不可能逼着人来大离西部开发,也没有那么多钱和资源,砸到这里去烧。
如此,有人盯着这里,朝廷只是边走便摸索,制定好规则,吸引有资源有人的势力,来这里开发。
别的其实都是旁枝末节,跟其他地方差不多,唯有一条很重要。
朝廷点头让你来这片处女地,探寻资源,开发资源,你得交税。
大离太子很有远见,等到有朝一日,这里崛起了一个大势力,再想征税就难了。
现在名义上,给了优惠政策,税率只有大离东部繁华地带的一半,却能开一个好头。
然而,数十年下来,真正能在这里扎根,风生水起的,没有一个身后是没有背景的。
暴发户身后明面上也有一个背景,但这个靠山其实不咋地,只是给外人看的。
真正的背景,便是眼前这位。
他出身一个小修士家族,名义上是家族,实际上,全族活着的也不过四代人。
而稍微有点实力,存在时间久一点,有点底蕴的,一个家族之中,可能都是十几代人同堂。
到了大势力阶段的大家族,家中长辈可能就是几千年前出生的,其百代之后的后辈都有了,不少没天赋的后辈,可能到死都没跟家中老祖说过一次话。
那个时候的家族成员之间,可能也仅仅只是同姓而已。
要是在某个小酒馆里,听到某个做小生意的普通人吹,他是某个大家族的人,可能还真不是吹的。
时间久远了,家大业大之后,出现这种情况很正常。
但小家族,一般凝聚力都很强,因为大家血脉特别近,而且相处时间特别多,甚至一起吃过苦,玩过命。
暴发户带着全家,来大离西部打拼,如今成了暴发户,可那种感情,却不可能因为发家了就割舍掉。
他每年都会花费大量的资源给自己的族人,就是为了能一个好汉两个帮。
仅靠他一人,发展不起来一个家族。
如今,全部完了。
他能做的,仅仅只是让那些被做成人烛的族人解脱。
这一切,只是因为他在面对生死危机的时候,动用了不该动用的力量,将其暴露给了活人。
而在之前,他得到的命令却是,不惜一切代价,找到这颗六十四面体水晶。
现在看着族人们的惨状,他彻底明白了。
扶持他也好,给他获得力量的方法也罢,这一切并不是为了将其收为麾下,仅仅只是为了让他办好这件事。
办好了这件事之后,他的价值便没有了,或者说,他本身的价值,已经远远低于风险。
现在只是找个借口,将他灭口。
因为他的身份是明面上的,他从拍卖会上买到了这颗六十四面体水晶,也是可以轻易查到的。
只要他死了,他被灭族了,一切都会断在这里。
谁也不知道那颗占卜水晶去了哪里。
暴发户此刻,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占卜水晶里,会用那种腔调来给予提示。
因为他的处境,一直都是如此的被人戏谑,被人掌控,一直处于随时都会被抛弃的境地。
望着满地的人烛,他彷若听到了族人们的神魂在哀嚎,火焰的每一次抖动,都是他们求死不能的绝望挣扎。
这便是为了如今的一切,索要付出的代价。
他跪在地上,悲恸不已,痛恨自己的愚蠢,痛恨自己的野望,痛恨眼前这位卸磨杀驴。
他的身上,黑色的力量在浮动,浓郁到极致的负面气息,开始逸散开来。
一缕缕黑色的气息扭曲成一团,向着前方冲去。
那个坐在那里的人一动不动,只是摇了摇头。
冲击来的黑色气息,在其身前丈许,自动分散开,逸散向两侧。
霎时之间,黑色的气息凝聚成型,化作无数的黑色刀锋,化作风暴,将两侧的人烛全部绞碎,给予他们解脱。
破碎的人烛里,传出了冤魂的尖叫哀嚎,他们身上燃烧着的幽蓝色火焰,彷若这一瞬间,遭受了更大的痛苦。
黑气卷动着,卷灭了所有的冤魂,让他们彻底解脱。
但是作为代价,所有幽蓝色的火焰,全部被黑气卷动着落入到暴发户身上。
暴发户跪在那里,任由火焰灼身,内心的痛苦,还有那些冤魂所承受的痛苦,彷若再一瞬间,全部施加再他的身上。
他低吼着昂起头,七窍之中迸射出幽蓝色的光芒,肉身开始崩碎,原地只留下一片黑气,内部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
只有无尽的痛苦,混杂各种负面意念,伴随着不祥之气向着周围弥散开来。
那坐在椅子上的人站起身,有些意外的摇了摇头。
“你给了他们解脱,你却再无解脱之日,何苦呢。”
他伸出一只手,抓住了那颗水晶球,一步跨出,消失不见。
失去了目标之后,原地只有那一团黑气翻滚着咆孝着,向着那人刚才所在的地方进行着破坏。
他已经彻底失去理智了,被内心的痛苦,夹杂着幽蓝色火焰所带来的痛苦淹没。
一日之后。
余子清乘坐着飞舟,来到了附近,寻找暴发户家族所在的地方。
他准备省点时间,直接面对面的问问,聊聊。
然而,当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就看到那片庄园上方,一团翻滚的黑气,不断的变化出各种形状,其内还不时的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
周遭早就一个活着的东西都看不到了,方圆十数里范围,到处都是被破坏的痕迹。
尚未靠近,他便感觉到了痛苦的意念,那团黑气,无时无刻的都在散发着足以将低阶修士意识淹没的痛苦意念。
其他的恶念等负面意念,甚至那浓郁的不祥之气,都被痛苦意念强行压制住了。
余子清眉头微蹙,这种力量,就是暴发户之前引动的那种古怪的力量。
像是魔道,又像是邪道,却又不一样。
余子清看了看天上的大太阳,静静的在远处等着。
另一个方向,已经有人来了,大离暗影司的人,还有附近的修士,可惜没一个敢靠近。
不提那些修士根本不愿意沾染分毫的不祥之气,仅仅那失去控制的疯狂痛苦意念,稍稍靠近点,他们就觉得彷若在遭受酷刑的折磨。
实力弱一点,意志稍微薄弱点的,神魂甚至已经有了点被灼烧过的痕迹。
一天的探查,消息传出去,再确认了那团诡异的黑气,似乎不会离开这里,暗影司的人都走了。
这世上诡异危险的东西和地方,实在是太多了,不可能每一个都去给解决掉。
只要确认危险能被控制在一定范围内,那么常规做法,便是画出一个禁地。
至于危险程度,一般情况下,跟禁地的范围成正比。
顺便一提,锦岚山在神朝的全称,现在依然是锦岚山禁地,地图上也一直都是标注了很大范围的禁地。
而这,也是默认了,若是有人主动去禁地,死了也是活该。
至少朝廷是这个态度,甭管是谁,只要主动去禁地找事,任何情况,朝廷都不会出面对锦岚山说什么。
其他的大禁地也是类似,甭管是环境危险,还是里面有极度危险的存在,都一样。
暴发户家族所在之地,一个诡异的生灵,顶多算是小禁地。
此前大离西部最大的禁地,就是深渊裂谷,从大裂谷边缘算起,方圆千里半径内,都属于死了活该的范围。
而朝廷的责任,就是将那个深渊裂谷内的危险,尽量控制在安全范围内。
但在地图上,这个禁地范围是方圆数千里,余出来的都是预防意外情况的缓冲地带。
自从有了饿鬼,大离约等于平白无故的多出来带一块往日里只有坏处的疆域,大离朝廷对饿鬼能不友好么。
余子清等到了天黑,都再没人来了。
等到皓月照耀大地,余子清立刻施展月光神通,察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看到一个黑影,余子清的眼睛微微一眯。
看不到样貌,但是这两天,皓月力量正强着呢,能看的清楚清晰的轮廓和身形。
就是上次在大兑牌楼看到的那个人。
看完了整个过程,余子清跟月神道谢之后,散去了月光神通。
这人下手可真够果断,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一个势力,哪怕是个暴发户,可架不住真有钱啊。
有钱前期发展一定会很快,只要肯撒钱,各种关系也都能建立起来。
发展个几百年,底蕴慢慢就来了,过个千八百年,万一出个九阶,迈入大势力的门槛……
可惜,对方却极为果断,以最快的速度直接灭口,还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来威胁,杀人全家,灭人全族,都没这个人狠辣。
余子清倒是想追,可惜,这人极为谨慎,从头到尾都没出手,甚至走的时候,用的法门是什么都不知道。
哪怕他想要用月光神通一路追杀去,都没办法追了。
不过,信息已经足够多了。
那种将人做成人烛的法门,余子清听说过,那是一种极为高明的技艺。
听席扬说过,在一些强者的陵寝洞天里,就有这种人烛。
据说是当年那位强者,寿数将尽,可惜生前得罪的人太多,临死了,倒是忽然在乎起后辈了。
所以,那位燃尽了最后的寿数,将所有得罪过的人,全部抓了,做成人烛来陪葬。
不当场挫骨扬灰全杀了,据说是怕其中有人有什么特别的手段,做成人烛,死的慢了点而已,但足够彻底。
余子清抬头看向那飘在庄园废墟上方,不断翻腾的黑气。
那个黑影,全程无抵抗,但暴发户的力量,却还是被无形的滑开了。
余子清仔细看了,有暴发户故意的成分在,也的确是那种力量没法伤到那个黑影。
那家伙不把暴发户彻底解决了,不太符合他的行事风格。
也就是说,他也没能力彻底将现在这个形态,已经彻底失去理智的暴发户给彻底干掉。
有些像鱼骨所说的孽物。
充斥着不祥,充斥着负面意念,而且无法被彻底消灭。
余子清想了想,没急着做什么,只是静静的感应那痛苦的意念,稍稍靠近之后,就能明显的感觉到,痛苦在传染,像是有火焰再灼烧他的阳神。
阳神睁开眼睛看了看,重新闭上了眼睛。
正常的路子是被火焰灼烧,影响到神魂,影响到意念。
现在是反过来了,先影响到意念,再神魂,然后凭空出现被火焰灼烧的效果。
只可惜,这东西对余子清没什么鸟用。
火焰,他本身就有,阳神睁开眼睛就是血焰,而痛苦,余子清都已经饿死两次了,这个距离的痛苦意念,根本撼动不了他。
等了两天之后,鱼骨悄悄出现。
余子清指了指那团翻滚着不断变化形状的黑气。
“像不像你说的孽物?”
鱼骨畏畏缩缩的不敢靠近,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圣徒变成孽物的画面。
但是跟着,他忽然一愣,看了一眼余子清,又感应了一下背上的纹身,腰板刷的一下就挺直了起来。
他现在怕个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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