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下歌仓库（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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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围剿，谷仓城的官场常年累积出来的腐朽阴暗，盘根错节的朋党营私，由柳如烟一次微服私访彻底的给挖了出来。

双歌镇衙门贴出告示，将被羁押的一众官员明示，以三个月为期，衙门东侧竖起大帐，凡是有冤情者，均可去衙门喊冤告状。

起初几日老百姓都在观望，实在不知道这次是真是假，所以除了几个平日里就四处告状的百姓前去递状子的，几乎没有什么人去喊冤。

柳如烟派出一队御林军维护治安的同时，也让他们留意围观群众的动向，经过数日观察，御林军回禀，不少人天天过去围观而且是一整天。柳如烟当下心中有数，知道很多人怕递了状子之后，被打击报复。

又过了几日，柳如烟让御林军查抄了几家师爷、兵长之类的家，全家带枷示众。然后对所有大员家中登门搜查，并且将家中聚敛的财富申报。又几日过后，所有人发现这次是真的要替老百姓说话做主，于是在告示贴出第十日后，喊冤上告的如潮水般涌来。

柳如烟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到衙门告状，她偶尔过去过问一下，凡是递上来的状子，所述冤情哪一件都是让这群赃官抄家杀头的大罪。阮汇潭当上总督之后，由于仅仅是柳如烟的口谕，倒不是不相信柳如烟的任命，只是心里没着没落的，有时发号施令的时候有些底气不足。但是十天前朝廷的委任状由钦差送到，接了圣旨之后的阮汇潭更加有了底气，整天忙于公案，根本回不了家。

杨慧不愿意去衙门里居住，像阮汇潭这个级别，是需要入驻衙门里的内宅的。享受着朝廷特殊待遇，而阮汇潭本人也不是非常住在喜欢衙门里，虽然里面的内宅美轮美奂丫鬟仆人众多。

柳如烟依然住在阮家，现在的阮家可是非比从前，整日里门庭若市，求情的、请托的、串门的、送礼的络绎不绝。柳如烟跟几个嫂子打过招呼，送礼的一律回绝，如果让百姓感觉前门打走了虎，后门迎来了狼，那这场官场清理有何作用！几个嫂嫂当然是对柳如烟的话奉为圭臬，并且严厉警告家里门人仆从，有谁敢私相授受，轻则打断一双腿，重则送衙门里充军发配。

告示贴出近两个月有余，衙门东侧大帐才算少了人头攒动，偶尔出现几个人进出往来，也都是过来补充修改状子或者添加几条陈年旧账。

柳如烟也不怎么出屋，毕竟这一下子让老百姓知道了有位公主驻跸双歌镇，下榻在阮家大院。想过来一睹公主风采的人几乎天天挤在院子前的茱萸街上，本就不十分宽阔的街道，人满为患。而御林军又得到柳如烟的命令，不许恶意驱赶民众，所以御林军每日也是十分辛苦，不但要维护阮家安全，还得耐心的劝说疏导。

又过了几日，图一时新鲜的老百姓看不到柳如烟出来，也就逐渐少了兴致，街上的人明显的少了起来。范沛来过几次，都是通报忠勇侯葛允泰的案子，对于他这个侯爵级别，范沛亲审要比别人好一些。起初葛允泰装疯卖傻，扯东扯西，一句实话都没有。范沛何等角色，岂是他能左右的住的。葛允泰扯鬼话，范沛就比他还扯，动不动就当着葛允泰的面，提审葛启阳。

每次提审他儿子之后，葛允泰的态度都会缓和不少，说明至少他儿子还在。范沛抓住这个机会，暗示他只要说出粮食下落，就跟公主商量商量，看看葛启阳有没有逃过凌迟之祸。范沛看到葛允泰对于这个提议非常在意，每次都是仔细聆听，认真的思索。

范沛去阮家两次，每次说的都是这个事情，头一次柳如烟思考了很久，没有答应范沛的建议。毕竟罪过比葛启阳轻的都是满门抄斩，葛启阳作为双歌镇官场沆瀣一气的主使之人，怎么可以从轻发落。

范沛不死心，第二次又来，还是这个交换意见，说道忠勇侯为人狡诈，且心硬如铁不是酷刑逼供就能开口之人。一旦他至死不说，又无人知晓仓库方位，估计等到粮食发霉腐烂之日也找不到地点。这一次，柳如烟没有像第一次那样考虑了不一会儿就给他回绝，而是让范沛给她一天考虑的时间，有了决定就告诉他。

范沛也是没辙，只能回去等着，但是临走时说了一番话，对柳如烟的决定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范沛言道，“公主殿下，葛启阳虽恶，但是跟粮食的安危捆在了一处，就看公主把葛启阳当成十恶不赦的罪犯，还是打开粮仓大门的钥匙，而且最为重要的一点，钥匙用完扔在一旁，就会腐朽。”

到得第二日夜，柳如烟差一个御林军过去告诉范沛，按他意思尽快办理。葛允泰在得到范沛明确答复之后，把粮仓的方位告诉范沛，然后就静静等着他父子二人人生最后一段时光。

范沛言出必行，没有为难葛氏父子，甚至安排了几次牢中会面。但是对于家眷依然按律严办，所有年轻女眷赐给军中带甲人为奴，老年人流放枯井盆地，男子不分老幼，一律枭首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