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月15号:《致终的仪典》(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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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乎很害怕他,仿佛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般人不可能磨砺出来的……不太好的气息。
我对他已经没有别的记忆了,那张记忆照片留下来的感觉也不大真切,也不大可靠,似乎从小就不曾体验过爷爷奶奶的溺爱的童年是不完整的,但我有这个抱怨的余地吗?
在墨雄的视角上看待这一切生活,我没有资格向任何人抱怨这一切,他已经给了我所有他能够给到的最好的,并且,榭奶奶和墨祖爷爷是我的祖辈,更是墨雄的亲生父母,我有什么资格在他的面前去哀叹我没有体验过爷爷奶奶的爱呢?
这种不经大脑思考过的话语只可能是一把刀,一把一次又一次深深扎在墨雄心里的钝刀,他知道我会说出这种话出来是无意识的,刀并不锋利,却准确扎在他最脆弱的内心上,从他最不会防备的最脆弱的方向上扎进去,一刀见血,刀刀致命。
我曾经扎进去过一次,不是这把刀,却更加致命,就在初一那年,就在那场医疗事故中,在那辆救护车上。
我不会再犯第二次蠢,我不会再去伤害他第二次,还用的是这种,不经意却最致命的方式。
他已经在他能够给我的范围内给到了最多,给到了最好,而我也在上了大学初入社会后,真正明白了他作为一个父亲的伟大之处。
父爱如山,明事理的儿子总不会去做那个凿山者的。
正如我永远不会忘记,在墨祖魂归英灵殿的那个雨夜,连夜坐火车回到墨龙之渊的我们,他在漆黑的夜空中,在墨祖的灵柩前,墨雄抽干了几条烟;懵懂无知的我第一次睡在酥松宽敞的稻草堆上,在愁苦的夜空中睡得特别舒适安详,觉得干草垛简直是世界上最舒服的床垫。
谁又能够去期望没见过生离死别的孩子会对一个自己并没有感情的陌生的亲人离去感到悲伤?
这又是生活中最大的悲哀,我与墨雄的人生中莫大的悲哀。
……
我过去的人生似乎是一场被掩盖在喜剧下的悲剧,是墨雄用自己的肩膀帮我和玛莉娅扛下来这一切生活的真相,哪怕本来在剧本中给悲剧角色添加更浓重悲剧色彩的淡淡喜庆,也全被他尽可能留给我和玛莉娅了,我所看到的也就只剩下荒谬的喜剧了。
从小到大我一直对自己的家庭认知存在一个极大的矛盾:我的童年到底是一个最简单难度的天堂开局还是传说中的地狱开局?现在我有答案了,是墨雄和玛莉娅用他们的全部,帮我在地狱中塑造出了一小片天堂。
我不是白眼狼,我不可能去做那个背刺墨雄的最后一根稻草,或许我走上心理学领域是一个宿命,一个幸运之神给我开的玩笑,我喜欢心理学,我因为心理问题而接触、投身、热爱这个领域中的知识和信息,恰好墨雄现在在【不可名状】上的开发进度也达到了需要社会心理学和统计学帮助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