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流离失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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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的氛围变得异常诡异，几日来的风餐露宿，再加上昨日又由着谢瑜胡闹到很晚，狄临实在太过疲惫，靠着软垫便沉沉睡去。只剩下余安和谢瑜则清醒地对峙着。

“舅舅为何这样看着我？”谢瑜似笑非笑地轻声问道。

余安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笑容：“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是有福之人，在如此危险的关头，还能安然无恙地死里逃生。”

谢瑜则是带着假笑回道：“哪里哪里，多亏了阿临悉心照料，不离不弃，我这才能活着与舅舅重逢，若是说有福，也是阿临有福才是。”

余安没有继续同他斗嘴，只是随意地掀开香炉，拨弄了几下香灰：“如今江都滋事重大，头等大事便是平定江都叛乱，不论你我之间有什么隔阂，我想都该放一放才是。”

谢瑜没有立刻回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余安阖上盖子，浓郁异香环绕车厢，他看着谢瑜，继续说道：“你不必这样防备我，毕竟是我的亲外甥，余家人中惟有姐姐真心待我，便是为了姐姐，我也会好生看顾你的。”

说完，他倒了一杯清茶，递给谢瑜。

谢瑜垂首凝视着茶杯中漂浮的叶片，宛若凝视着一段遥远的记忆，缓缓接过茶盏，轻抿一口，和声应道：“舅舅所言极是，母亲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儿时她常常抚摸着我的头，呢喃着我的性子像你呢。”

余安不置可否，亦为自己斟了一杯清茶，茶水如明镜，倒映着他的身影。

马车一路疾驰，时光如白驹过隙，他们甚至未踏入成王府，便马不停蹄地赶往战场。

而狄临则在车中酣睡一路，直至日上三竿，临近晌午，马车稍作停歇，才被谢瑜轻轻唤醒：“快起来吃点东西。”

狄临睡眼惺忪地睁开双眼，如稚童般尾随谢瑜下了马车。兴许是身旁有熟悉的人守护，他这一路睡得格外香甜，下车时还在暖阳下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却不慎牵扯到酸麻的腰，不禁蹙眉吃痛。

眼前是一座简陋的客栈，人潮涌动，往来者皆背着行囊，满面风尘。

他随着谢瑜和余安步入客栈，或许是士兵们的威严使然，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狄临好奇地四处张望，不解地问道：“为何有如此多背着行囊的百姓？以往可不曾见此等景象。”

余安循着他的视线望去，缓缓解释道：“此地临近战场，成王军与冯超两军僵持不下，此地百姓唯恐战祸牵连，如今应当是打算另谋生路。”

狄临凝视着人群中那些风餐露宿的脸庞，心中一阵酸楚。百姓以土地为生存之本，如今却不得不舍弃赖以生存的土地，仓皇逃离家乡，可见局势之紧迫。

这般想着，他又忆起世家的卑劣行径，若非世家咄咄逼人，失了民心，百姓又何须离乡背井，流离失所。

如今，世家领地的青年壮士不断流失，即便世家叛军的装备武器再怎么精良，若无粮草和人力的补充，恐怕他们也很快就会难以支撑下去。

狄临又扫视了一眼人群，在角落里，一对可怜的母女正坐在那里，面前仅有一碗稀粥。狄临心中不禁一阵酸楚，他随即拿起几块肉饼，走向那对母女，递给了孩子的母亲。母亲起初不敢接过，有些胆怯地抱紧了怀中的孩子。

直到确定狄临没有恶意，她才缓缓接过肉饼，泪水在她的眼中打转：“谢谢贵人，谢谢贵人。”面容消瘦得不成样子的孩子也跟着母亲一起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