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仓黄叹良弓 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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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豫已是恍然,陈封却诧异道:“内侍供奉?不过是七品职衔,怎能随意出入宫禁?又怎敢乘这等大轿?”
此时楼下那大轿仍是纹丝不动,轿旁一黄门内侍骑马上前,立马于差役外围,开口道:“你是何人,敢问我家贵人官品名讳?你说是朝廷二品大员,又有何为凭?莫非是空口白牙。快快让道,恕你等无罪。”
马上那骑士哈哈大笑道:“朝廷自有规制,若要我让道,须教我见识尊驾是哪个?当朝二品,要何凭据?你要凭据时,不妨唤梁州府来,或是唤金吾卫来也可,看我家官人是不是假冒的。”顷刻间,楼下又吵作一团。
洪庆冷笑道:“他若不是内侍供奉,怎会不出轿?若是哪位公侯,此时只怕早已出来了。正为他自知违制,这才不敢出来见人罢了。”
陈封道:“若当真是内侍供奉,他却乘这等大轿出宫做什么?”
洪庆道:“崇恩初回梁都,有所不知,便在前几个月,便是五月,政事堂上了一道奏疏,圣上恩允,言国家承平,百姓安乐,如今又在西南开疆拓土,国力日盛。然圣上年老体衰,在宫中不能静养,请旨在梁都之外建一处园子,以供圣上颐养天年。这道旨意中书舍人拟诏,两位相公署名,圣上亲自用印,已经颁下去了。只是不知哪个打了招呼,未刊在邸报中,是以崇恩不知晓罢了。”
“不过半个月,园址便已选好,是在梁都东南六十里的禹王台,占地有三十余顷,圣上亲命名为南园。上月初,工部便从各地运送木料石料入都,崇恩你回都走的是陆路,若是走水路,只怕早已见到了。”
陈封道:“这事我确是不知,圣上为大郑操劳一世,如今要建座园子住,也是该当的,又何必瞒着天下人?这事又与今日之事何干?”
洪庆道:“崇恩慎言。这建造园子自然是工部去做,监造的差事却落在了内侍省内东门副都知杨敬头上。那杨敬每日里去禹王台,这来往奔走之事自然是他属下内侍去做了。这左承天门供奉阎礼便是杨敬下属了。”
陈封这才明白,转念又想,洪庆兄长洪福与那杨敬同为内侍省副都知,这天大的肥差却落在杨敬头上,只怕洪福心中难免不乐,是以今日洪庆才要阻住自己查问此事,便是要旁人去冲一冲那阎礼车仗。
卢豫笑道:“这阎礼乘坐八抬大轿出入宫禁之事,溢之只怕早已知晓罢?
洪庆道:“不瞒太尉,这事我确是早便知晓,只是看在那杨敬与家兄同在内廷为官情分上,我才不去管他。但今日他碰上这等事,却也怨不得我了。”
此时楼下两拨人仍在僵持。忽见马上当中那人轻催座下马,向前徐行几步。周遭梁州府差役急忙持刀喝止,却也不敢太过靠近。
那人只上前几步便即停下,随即朗声道:“下官初到梁都,无缘得识梁都众位贵人,也是下官福薄。今日在此得遇贵人,也是缘法,轿中贵人何不下轿相见?若有幸识荆,下官便即相让,如何?”一口浓浓的巴蜀口音,却是字字清晰,人人听得懂。
陈封身子一震,脱口道:“这人...这人是乐籍。”
却见轿旁另一个黄门内侍扯着尖嗓喊道:“你是何处泼皮,也敢来此搅扰,我家贵人岂是你说见便能见的?”
只听那人仍旧朗声道:“下官姓乐名籍,蒙圣上恩典,官封特进,不知能见这位贵人一面否?”
果然是蜀国降将,夔州乐籍。
旁观众人一片哗然,楼上卢豫与洪庆二人也都已怔住。见那大轿仍无动静,乐籍似已不愿再等,翻身下马,一手按在腰间,大步向那轿子走去,周遭差役听他报了姓名官阶,再不敢阻拦,只得放他过去。陈封这才看清,乐籍腰间佩了一把长剑。
乐籍走出几步,那大轿轿帘终于动了。只见一人掀开轿帘,从轿内一步窜出,又跨过轿杠,立于轿旁,戟指怒骂道:“你这厮,说什么当朝二品,官封特进,不过是一个降将罢了,竟敢在此拦道?你区区一个蜀国末吏,贪图荣华富贵,一旦降了我大郑,圣上宽宏,为安你们这些降臣的心,封了你一个官儿,你便真当自家是官儿了?真真胆大妄为,不知死活。你快快让开便罢了,如若不然,便将你杖毙在此,看你到何处去喊冤?”
乐籍见那人穿着七品内侍服色,已知是内官,便不欲再生事,但听他说话难听,怎忍耐得住,便喝道:“你区区一个七品中官,怎敢乘如此大轿?这等违制之事,堂堂郑国,偌大梁都,便无人敢管么?”语声之中已满是怒气。
那内官正是阎礼,只听他尖声喝道:“我乃是大郑天子近臣,梁都谁个不服?郑国哪个不敬?我奉圣上钦命出城办差,你竟敢挡我?你不过是蜀国一个下流坯子,战场上打不赢我郑国,还想到梁都来耍威风,战场上如何不见你这般威风?区区一个降将,到了梁都来,忍气吞声便罢了,竟敢如此耀武扬威,欺到我内官头上来,今日便要你知道我郑国的规矩。来,将这贼子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