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引颈伤鹡鸰 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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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渊笑道:“都司亲传手令,末将怎敢不奉命?只是事起仓促,末将营中兵马准备不足,都司命末将调遣一万兵马,末将恐人手不够,这才来迟了些。纵是如此,末将一时之间也只调动了两营七千兵马,请都司恕罪。”

陈封道:“止水用心了。七千兵马也尽够了,乱军不过区区三千残兵,可堪一击?此番不必你云冲卫冲锋陷阵,你只将卫州大营围住便是大功一件。止水须仔细了,倘若你云冲卫放出一个乱军去,多少年的情分可也顾不得了。”

冯渊抱拳道:“都司放心,若放出一个人去,冯渊甘当军法。”

洪庆笑道:“止水在陈都司麾下立下多少战功,此番又有一件大功陈都司白白送与你,止水可不能将这功劳白白丢掉了。”

冯渊也笑道:“那是陈都司赏识,末将自然知晓,这等恩情,冯渊敢不尽心竭力?洪都司此番难得出城一遭,可也要立下一场功劳才好。”

洪庆大笑道:“你这杀才,这事却不需你费心了,快滚回去好生带兵,倘若出了纰漏,看哪个能救你?”

冯渊笑着施礼作别,策马去了。洪庆道:“冯止水想必不敢违了崇恩的军令,这里一万三四千兵马,对一个卫州大营,三千余乱军,想必已够了。崇恩作何打算?”

陈封道:“兵马确是够了,但我弟孝正在贼人手上,恐有性命之忧,且不忙强攻,待我亲自去会他一会。”

洪庆道:“崇恩何必孤身犯险?任惠岂敢伤令弟性命,那是灭族的罪过。倘若崇恩不慎也陷在里面,朝廷便愈加进退两难了。”

陈封道:“任惠若不敢伤孝正性命,便也不敢害我。我只怕他挟持我兄弟二人,逃往他国。我料任惠不敢出营见我,那我便不得不入他营寨。待我去后,若是一个时辰仍不见动静,溢之便可下令强攻,不必顾忌我。我已命人预备火油木柴,万不得已之时,溢之可用火攻。这区区营寨,顷刻必下。”

洪庆惊道:“火攻?这如何使得?崇恩还在他营中,若用火攻,崇恩哪里还有命在?”

陈封苦笑道:“我若败了这一阵,迟早也要命丧他人之手,何不与他拼个鱼死网破?况营中火起,我也未必便必死,或可乘乱脱身也未可知。”

洪庆道:“纵然如此,这卫州大营之中除三千余乱军外,还有我大郑禁军两营将士,难道要付之一炬?”

陈封道:“溢之,此地与梁都近在咫尺,若不能一战尽灭乱军,被他逃了出去,为祸不小。那时,只怕你我都吃罪不起。古人云‘慈不掌兵’,此时更不宜妇人之仁,你我正该当机立断,斩草除根。”

洪庆立时便明白了陈封之意,道:“我今日才见识了崇恩的手段,果然杀伐果决,不愧当世名将。好,一切听从崇恩之命便是。”

陈封一笑,唤来几个虞侯吩咐道:“今日一战,你等全听洪都司之命,不得有违。传令下去,战事一起,见到乱军,格杀勿论,不留一个活口。”

几个虞侯遵令去了,陈封正待催马向前,忽见远处又有几骑快马奔来。陈封勒马细看,却是崔言、裴绪率着几个羽林卫兵士策马而来。

那几骑在阵前停下,只见崔言、裴绪皆是衣冠不整、满面风尘,崔言胡须上还沾着汗水。陈封、洪庆在马上拱手作礼,陈封道:“有劳崔左丞、裴中书亲至,是我等武将之过。”

崔言还礼道:“此时不必闹这些虚文。二位相公本要亲来的,然相公们年岁高了,骑不得快马,只得命我二人来了。怎料这马竟跑不快,只还未开战便好。现下如何了?”

陈封道:“禀左丞,兵马集结尚需些时辰,是以还未开战。现下卫州大营外已聚齐我熊飞军近卫亲军三千人,禁卫军金吾卫四千人,虎贲军云冲卫七千人,共计一万四千人马。已将卫州大营团团围住,定不教乱军逃出,扰乱梁都。请崔左丞放心。”

崔言道:“好,二位相公最担心的便是此事,崇恩与溢之处置得当,庶可无虑矣。崇恩令弟陈孝正还在营中?崇恩欲如何裁处?”

洪庆道:“崇恩意欲亲自入营,去与那乱贼任惠商谈。他一意孤行,要以身犯险,我苦劝他不肯听从,还请崔左丞劝阻。”

崔言惊道:“此事万万不可,崇恩当三思。崇恩乃我郑国大将,朝廷重臣,若被任惠留在营中,我等不免投鼠忌器,更要震动梁都,惊扰圣驾。此事便愈加难以善后了。”

陈封道:“崔左丞,陷在营中的非只我弟陈孝正一人,尚有天璇卫麾下未参与哗变的两营将士共七千人也不得出。若是我不去见任惠,势必非强攻不可,若如此,恐有玉石俱焚之祸。这七千将士,乃是我大郑勇士,朝廷养兵千日,倘若无辜葬身于此,岂非国之大憾?陈封岂敢惜我一人之身,枉送了众多兄弟的性命?是以,请崔左丞允我入营,与任惠商谈,看他意欲何为。若能各自罢兵最好,若不能,再强攻他营寨也为时未晚。”